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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310)+番外

聿,指笔。可不正是筑墨之意吗?

紧接着不等陆长亭问,邹筑墨又指着身边友人道:“此乃我昔日好友,在文章上颇有造诣,姓罗,名本,字贯中,号湖海散人。”

陆长亭有一瞬间的呆滞。

等等……什么?姓罗,字贯中?

罗贯中?!

这个名字对于后世的人来说实在太如雷贯耳了,陆长亭有一瞬间差点都回不过神来。

“我受秦王殿下所邀,来到西安城,教你文章。”

科举科举,不就是写文章吗?朱樉请的老师自然就是擅长此道的。陆长亭并没有听过邹聿的名号,但罗贯中的名声太响了,这买一赠一的买卖……倒也划算!

这邹筑墨实在太干脆利落了,别的寒暄都不多一句,实在不像是当下的文人,但是陆长亭不得不说,若是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也确实方便许多。

“今日便上课,如何?”邹筑墨道。

朱樉指了指外面的天空:“这天色……”

“无碍,只一会儿的功夫,我也想多了解一些学生而已。”

大概就跟后世的摸底考试差不多一个道理,陆长亭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现在有多厚了,只得默默点头。

朱樉无奈,陪着陆长亭一同移步,到了专门腾出来的书房之中。

待到落座以后,邹筑墨连书也不翻,就先道:“科举考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我们便从四书开始。历来科举少有考校大学的,今日便先掠过不提。我且问你孟子。齐人伐燕,取之,诸侯将谋救燕,齐宣王问孟子当如何待之。你可记得孟子是如何答的?”

啊,就是背诵嘛。

陆长亭原本还有些紧张,因为他实在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活了,但是此时陆长亭却陡然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因为邹筑墨所问,他是知道该如何回答的。

“臣闻七十里为政于天下者,汤是也。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书曰:‘汤一征,自葛始。’天下信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也。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诛其君而吊其民,若时雨降,民大悦。书曰:‘徯我后,后来其苏。’……”陆长亭背得琅琅上口,慢慢那点儿紧张和拘束的感觉就彻底没了。

邹筑墨点点头,面上看不出半点表情来,他又问:“若是你,你如何答?”

陆长亭:???

这题超纲了啊!

陆长亭看着邹筑墨,邹筑墨也看着他,最后陆长亭确认他当真不是开玩笑的。陆长亭也忍不住暗自嘀咕,谁说古人考科举只考做八股文的,光是这些问题就挺烦人的!更别说还要论判,做表,还要靠着博古通今、熟知当朝来考策论。

陆长亭又一次觉得,自己或许拿不下科举。他并不擅长作这些文章……但此时老师都在跟前了,陆长亭自然是什么也不能说。

何况,就这样认输,岂不是也显得他很没有骨气?

陆长亭犹豫一阵,出声道:“干掉一切想来干我的人。”

邹筑墨那张严肃的面孔上头一次展现了惊愕:“什么?”

陆长亭很是认真地重复道:“齐王取了燕国,其它诸侯国想要打齐王,那齐王就只有把他们全干掉了。”孟子在那段话推行民心向背的主旨。但其实在陆长亭看来,就算齐王在打了燕国之后还对燕国的王室各种优待,也并不能改善什么,还是改变不了齐国在壮大的事实,那诸侯还是得干他嘛。

邹筑墨差点被陆长亭气翻。

其实他也没指望陆长亭回答个什么出来,这就是个探底的行为,他想知道陆长亭的基础如何,脑子反应如何。哪能想到,陆长亭这般的……粗暴。

邹筑墨绝对不知道,日后上位的永乐大帝,也会是如出一辙的粗暴,凡是想干明朝的,都会被他干一遍……

朱樉哭笑不得,站出来道:“先生本也不该问他这样的问题,别的大把的问题,怎么偏偏问了这个?”虽然朱樉觉得陆长亭这话说来粗鲁,但听着挺爽的。

邹筑墨这会儿也后悔着,为什么自己要追问那么一句。邹筑墨的面色勉强恢复了一些,然后便又是问论语。这次,他就没再来个神来之笔了。只是规规矩矩地问陆长亭可知其中释义,学得什么道理。这番问完,邹筑墨总算觉得舒服了。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邹筑墨便欲同罗贯中去歇息了。

朱樉笑道:“先生等等,不等长亭敬了拜师茶吗?”

邹筑墨摆摆手:“不必了。请秦王殿下恕我等无礼,我这友人入夜便多有不适,实在不好多留了。”

朱樉自然也不强求,他便直接吩咐了人将酒菜送到他们屋中去。

待人走了之后,陆长亭才坐下来,慢吞吞地道:“我觉得他定然后悔了。”

“后悔?怎么会?秦.王.府给的钱可不少!”

“文人应当不重钱财吧?”

“那是在有吃有喝有得风花雪月的前提下。”朱樉微微嗤道,随即又笑了笑:“长亭的性子,确实不适合考科举,应该带兵才是,不过上战场太苦,还是做风水师吧,日后可以入钦天监……”

陆长亭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是摇了摇头:“不去。”

“长亭觉得钦天监不好?也是,以长亭的本事,瞧不上钦天监是必然的!”朱樉笑道。

别的朱樉倒是没有多说,在他看来,最稳妥的当然还是科举之路。有太子、皇上青睐,有他和老四护航,长亭还能不一帆风顺?那去当武将可就不一样了。那得上战场。小长亭这细皮嫩肉的……啧啧……

陆长亭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考不上……”不过考不上也是正常的。这考进士,就跟你后世考北大清华一样了。别说北大清华了,多少人连个普通的一本高校都考不上呢。

他有这么多后门敞开着,好像也没什么用。

朱樉并不知道皇宫中李妃一事给陆长亭带来了多大的刺激,在他看来,陆长亭年轻,又在他们朱家兄弟的羽翼保护之下,还能有什么可发愁的?如今在皇帝跟前脸都露了,未来皇帝都很看好他了。陆长亭实在没必要这般消极……

可陆长亭想要的岂止是这些,被皇帝看重是很风光,但这些都是虚名,只要一日没有实权握在自己手中,他便一直都是倚靠别人,他便永远处在弱势。别人可以指责他为谁的男.宠.,可以瞧不上他的地位……

若能……若能做到刘伯温那等地步就好了。

但人家学识可比他丰富……

想到这里,陆长亭暂时打消了心底的浮躁,学呗。先跟着学,能学多少是多少。那人家刘伯温能混得一个诸葛武侯再世的名头,可不是随便瞧点风水就混来了的。

陆长亭摸了摸肚皮:“我有些……不太消化。”

“走,我带你去王氏的居所瞧瞧。”

陆长亭心中疑惑,这有什么好瞧的?那一把火没有烧干净?

陆长亭跟着朱樉往王氏居住的大殿走了一圈,因为他们早有提防,所以烧得并不厉害。

“能看出风水阵的痕迹吗?”朱樉问。

陆长亭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朱樉这是怀疑王氏之死的问题了。但是就算烧毁不严重,原有的风水格局都全被破坏掉了。陆长亭摇了摇头:“烧毁一点,便是缺了一角,很难完整还原。不过一点儿残留下来的东西,或许能发现。”

“残留的东西?”

“若是要以煞害人,那自然就会有还未立即散去的煞气留存。”

朱樉叹气:“那也好,至少能说明王氏之死,确实有异。”

其实王氏之死他也早有怀疑了,现在只是找出那个确认的佐证而已。陆长亭在殿中走一圈儿,朱樉和另外一个侍卫始终紧跟在他身侧,就担心什么残垣断壁掉落砸中了他,或者绊倒了他。

要捉到残存的煞气,对于陆长亭来说不难,走上一圈他心里就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