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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262)+番外

此时朱元璋道:“既然朕的字乃是好东西,那朕不如多写几幅,分与朕的儿女们?”

陆长亭心说这样可不好,你全都给发了,那泛滥成灾的玩意儿还能好吗?何况……何况日后朱棣要收拾兄弟们的时候,若是兄弟手中有着皇上的墨宝,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陆长亭心下心思万千,但嘴上只是道:“写这幅字的时候必然是承载了皇上一番关怀之心,因而写下的时候,会损耗精力。这自然无法多得了。不只如此,无论何事都讲究一个适度,好的东西能多固然好,但却万不能泛滥成灾。”

敢将赐予皇子皇女墨宝说成是泛滥成灾的,也就陆长亭一人了。

钦天监原本还想幸灾乐祸一下,但是想到这陆长亭得天独厚的好运气,便也只有压下去了。

说不准……说不准皇上就放纵他的这般行为呢……

“嗯,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老二、老四守着西北、东北两处要塞,朕便只再给他们二人写上一幅字,应当是可行的吧?”

“可行!”陆长亭点头道。

朱元璋面上的神色这会儿已是万分柔和了,他问:“那调理的风水阵……”

“交由钦天监的各位大人便可完成了,我若再做下去,便是献丑了。”陆长亭这话说得很是违心,众人也能瞧出来。

那钦天监的人面色发红,却是不敢反驳陆长亭这话。

朱元璋将陆长亭打量了一番,突然出声道:“长亭可是有何急事?似乎长亭不愿在皇宫中久留。”

陆长亭心底咯噔一下,他没想到洪武帝竟然如此敏锐。

这个时候隐瞒辩解当然不是什么好法子,洪武帝这样的人,会乐意听你精心编好的话吗?何况其实这时候,陆长亭心里也挺不痛快的,他原本的任务只是帮朱樉洗去嫌疑而已,可不包括这么多麻烦都要由他来解决,养着钦天监做什么用?现在他什么法子都给出来了,只待最后一步步落实便可。只要这钦天监并非全都是傻子,那就能都处理好。

想来想去,陆长亭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快过年了,草民得回北平呢。”

朱元璋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年纪轻了,还不知圆滑变通。”话虽是如此说,但朱元璋表现得,却是对陆长亭很是欣赏喜欢的模样。

你平日可以做个圆滑世故的人,但将这一套用到皇上身上的时候,皇上可绝不会开心。皇上巴不得,所有人在他跟前都是诚实的。当然,那些过分诚实而说话难听的人,也会惹得皇上所不喜。眼下陆长亭就把握好了这个度,有之前积攒下来的好感,现在说的话又并不难听,反而只显得无比率真,当然比起辛苦编出话来,更能得皇上喜欢了。

何况因着出身的缘故,朱元璋的家庭情怀还是很浓重的,他疼宠长子和孙子,对待朱樉这个儿子也很是宠爱……总的来说还是重亲情的,只是到了晚年长子丧生后,其他儿子手中权柄日渐壮大,他才有了变化。

可以说这时候陆长亭这番话,是很得他心的!在他看来,陆长亭也是个很重亲情的人。

“朕也想让你回北平去过年,奈何眼下太子怕是不能离了你啊。”朱元璋这段话可算是将陆长亭高高抬起来,给足面子了。

陆长亭早从朱樉那里听过猜想了,所以这时候虽然失望,但这种情绪倒也并不强烈。

陆长亭只得躬身道:“能为皇上和太子分忧,长亭之幸。”

朱元璋忍不住再度笑了起来,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那还年轻着呢!”朱元璋更觉得惊讶和喜爱,十七岁能有这样的本事和品德,怎能叫人不喜爱呢?“如此年轻,难怪恋家,若是年前赶不回北平,便让秦王带你入宫来过年如何?”

陆长亭是真的惊住了。

这洪武帝没说错话吧?这皇帝也有一时冲动的时候吗?

其余人也都是一愣,他们什么可能性都想到了,但唯独没想到朱元璋会如此说。

“如何?”朱元璋还追问了一遍。从这一遍便可看出,他方才所问并非一时激动之言。想也知道,洪武帝这般人物,怎么可能有冲动的时候?

只是陆长亭依旧想不通,自己身上究竟哪一点入了洪武帝的眼?

陆长亭收拾好表情,粲然一笑道:“方才被这番惊喜冲得一时没能回过神来……多谢皇上厚恩!”其实他心底是不乐意的。

和皇家一起过年,怕是处处都是规矩,哪里及得上他和朱棣一处自在?但是这等隆恩,旁人狂喜还来不及,哪里有拒绝的道理?陆长亭当然也不能做这个例外,就是再不乐意,也应当作出欢喜姿态。

而这次朱元璋没能瞧出来他的心口不一,盖因陆长亭有心伪装,便实在难以有人察觉,还因为陆长亭当先露出了笑容,这段时日陆长亭大都绷着脸,此时绽开笑容,不正如那冰雪初融一般吗?自然是吸引住了众人的视线。

“好,这几日你也辛苦了,领了赏后,便和秦王一同回去歇息吧。”朱元璋这才慢慢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恢复了威严的模样。

陆长亭朝旁边的小太监看去,原来这赏赐都是早早准备好了的。

此时朱标出声道:“父皇,我也要赏赐他一番才好。端本宫之祸,多赖小公子解决了。”

说罢朱标便让身边的人去取自己的东西来。

“小公子的年纪正是应当考科举的时候,不如我便赠我幼时的笔墨纸砚与你,如何?”

陆长亭实在忍不住腹诽。

您这还不如直接给我送钱呢!

笔墨纸砚有什么用啊?他在燕王府又不缺这些,拿着太子赐下的回去,还得小心着别磕了碰了。就算再名贵……对于他来说,都是没用还反添麻烦啊!

而且陆长亭还想不通的一点是,为什么他们都觉得他会考科举?他长了一张科举脸吗?

很快,朱标身边的小太监便将笔墨纸砚都取来了,朱标招了招手,将陆长亭叫到跟前去,亲手将笔墨纸砚交付到了他的手中。

陆长亭还得再度露出笑容,“谢太子!”

还是朱樉更为了解陆长亭,他知道这时候陆长亭多半已经不耐了,于是出声道:“长亭应当累了,父皇,我便先带他回去歇息了。”

“是,今日应该是累得狠了,今日便在宫中歇息吧……”朱元璋道。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陆长亭和朱樉自然都不好推拒什么,便都点头应下了。

陆长亭和朱樉一走,朱元璋一行人自然也就没了留在那里的必要,左右现在事情都已经得到解决了,再离开也都没什么妨碍。只是钦天监的人被留在了那里,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能想着,好歹这调理风水还得他们上呢!那时候挽回圣心应当是来得及的!

陆长亭和朱樉又回到之前住的殿中,因着是洪武帝身边的公公将他们送过来的,殿中宫人们便再度在心底将陆长亭的地位往上提了提。

陆长亭将笔墨纸砚放在桌上,盯着瞧了会儿,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还没回朱棣的信!

这倒是正好了……陆长亭想着想着便铺开了纸张,就着朱标送的东西,开始给朱棣写信。

朱樉瞧他模样便知道他在做什么,心中虽有不忿,但还是识趣地走开了……

也许日后,便变作是长亭给他写信了呢?

初时提笔,陆长亭还不知该如何写,但到了后头,便渐渐有了往信里写上很多内容的欲.望……这一写,陆长亭便沉溺到了其中,对于外界的感应变得极为微弱了起来。

待他终于写完提笔,一看,殿中居然点起了蜡烛。

“已经这么晚了?”

“是啊,你写得跟入了迷似的。”朱樉的口吻颇有些酸意。

说罢,他敲了敲桌案,门外的宫人闻声而动,推门进来,手中还端着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