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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215)+番外

“谁告诉你这个法子的?”陆长亭冷声问。

男子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道:“自己……自己琢磨的。”

“就你这琢磨出来的水平,还敢用!连个正经风水师都请不起,难怪你一直没什么财运!你就这么穷死吧!”说完,陆长亭又马上更正道:“哦不对,你等不到穷死了,你害死了李家公子,你现在就能去死了!”

男子剧烈地发着抖,甚至不敢对上陆长亭的双眼:“……不,我不想死!不……我什么也没做啊,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饶了我吧,不,饶了小人吧!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陆长亭实在有些瞧不上他这般模样,这男子低着头不敢抬,是因为他害怕泄露自己眼底的憎恨吧?

“你是怎么做到的?”程二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上,力道之大,让那男子痛得惨叫了一声,仿佛杀猪一般。

男子疼得满头大汗,最后哆哆嗦嗦地道了出来。

要动地基,要挖开土石,那当然就得动工,动工就得要工人,不说十来个工人,但几个工人总是需要的,几个工人一下水,在水里捣鼓凿洞,常年待在码头的人能不注意到吗?所以能不动声色地将地基挖成这个样子,这男子必然是有特殊的手段方可达成。

男子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怕死的心占了上风,他沉声道:“是……是知县……”

知县?

陆长亭有些惊讶,怎么正好和他扯上关系了?

道衍点头,道了一声:“有意思。”

男子详细地将过程道了出来。

原来是他在城中四处散播消息,说码头年代久了,应该修一修码头了,知县收了他的钱,自然也就欣然应允,随后便将码头的工程承包给了他,男子从外地找来工匠,并且混入自己家中的仆人,一起开始了挖地基的过程。

知县都不知道男子要做什么,他只知道男子执意要修码头,左右花钱的也不是他,知县便放手让男子去了。

城中百姓和知县,都不知道那原本好好的码头,却是被男子变得比年久失修还要不如。

正是因为打着县衙的官方名头,这男子才能如此顺利地达到自己的目标,而百姓们也从未对他有所怀疑,到现在,码头上的百姓们都只当是水鬼,根本没想到这是人在背后作乱。

陆长亭着实忍不住了,口吻冷厉地骂道:“舍得花钱去贿赂知县,却舍不得花钱请个正经的风水师!脑子蠢成这样,难怪生意做不好!”

这些话可谓是句句都往男子的痛脚上踩,他气得瑟瑟发抖,但是却不敢抬头来看陆长亭,实在怂包到了极点。

“你确定是知县点的头?”道衍问。

“是、是知县身边的师爷收的钱,后头县衙里就来传话说,此事交给小人了,当时不少百姓也都知道!”

这时候师爷还未官方化,也就是说衙门里是没有师爷这个职位的,他只是被知县私人聘请的。

陆长亭不由淡淡一挑眉,那不就是说,这师爷行事便可以全权代表知县的脸面了?毕竟这可是知县私人聘请的啊!

陆长亭想到这里,便不由转头看了一眼道衍,这时候道衍的眼底已经晕开点点笑意了。

陆长亭知道,道衍是准备给知县将这个套下得深一点了。

如果说一个丫鬟证实不了什么,那么这个男子却可以证实,从一开始挖地基就是在针对李公子,为了让那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李公子的葬身地……

这知县的运气,着实不大好啊!

这样都正巧被他们碰上了!

道衍和朱棣对视了一眼,随后出声问男子:“现在你的面前还摆有一条路,你可以不担罪名……”道衍口吻平静寡淡,但却对于陷入绝境的人来说充满了诱.惑。

“什、什么?”男子颤抖着道。其实他也知道,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一般掉下来的,那都是带毒的。

“指证知县与你完成了交易,是让令你去挖空地基的。”

男子颤抖得更厉害了,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自己掉进人家大鱼之间的斗争了。

可是为了保命啊……

男子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面的血是那样的刺眼惊心。

他不想死!

男子咬咬牙,道:“要怎么做?”说罢他猛地抬起了头,充满期待地看了过来,只是等看见道衍的面孔之后,男子不自觉地畏缩了起来。

太可怕了!

这个人的五官,竟是让他第一眼就想到了邪恶和可怕!

道衍仿佛没有察觉到男子的目光一般,不紧不慢地和那男子说起了届时应对的方法。

倒是一边的陆长亭有点不大高兴。

虽说从前他也是这么看待道衍的面相的,但是如今他和道衍之间关系不同以往,自然心底也就有了一定的偏向性。男子那样的目光,就是令陆长亭感觉到不舒服,让他觉得这是对道衍的冒犯。

道衍似有所觉,在和那男子说话的时候,都转过头来看了陆长亭一眼。

陆长亭看了回去。

道衍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一边的朱棣很是不满这两人这般“眉来眼去”,于是暗地里伸手掐在了陆长亭的腰上,陆长亭腰上一痒,不自在地扭了扭腰,回头瞪了一眼朱棣。

朱棣却是被这一眼瞪得浑身舒爽。

单纯的程二更是对这空气中的气氛毫无所觉。

“……明白了吗?”道衍总算是说了结语。

男子小心地点着头:“明、明白了。”但实际上这会儿男子心底已经完全没底了。

知县是什么身份啊?一方父母官啊!他是什么身份?一个不入流的小商人啊!没权势没地位!人家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可是现在他能怎么办?他身前站着的是燕王,这位更加的位高权重,要他死,连手指都不用动,人家一个眼神,便自有会意的手下来出手了。

男子脑子里闪过了种种思绪,最后坚定了心底的信念。

为了活下来……

知县又如何?这次知县若是真的被扳倒了,那么日后燕王在北平的威信会越来越高,而他好歹为燕王出过手,到时候也总能沾沾光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在眼前了!

男子向着朱棣发了誓,定会按照吩咐的去做云云……

他们对男子的嘴脸都着实有些嫌弃,如今问清楚了,也交代清楚了,自然就是直接将人驱赶出去了。

陆长亭有些好奇:“不用派人跟着他吗?”

朱棣淡淡笑道:“何必浪费人力?”说着,朱棣的手就仿佛漫不经心一般地抚过了陆长亭的头发。

道衍的余光注意到了朱棣的手上动作,不由眼皮一跳,解释道:“若他不去与知县告密,自然是好的,若他去了,那也无妨,也只是会增添知县的恐惧而已,而说出去就更没有人信了,堂堂燕王,犯得着故意陷害一个知县吗?”

道衍能说出这番话,那都是极为有底气的。

陆长亭不得不说,他正是喜欢这样的行事风格!畏畏缩缩踌躇不前没什么意思,胸有成竹大大方方,那才叫真气魄!

朱棣瞥见了陆长亭眼底的欣赏之色,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道衍师父今日便宿在王府了吗?”陆长亭毫无所觉地出声问道。

不等道衍开口,朱棣便已经当先道:“天色晚了,是宿在王府。”说罢,朱棣朝着程二道:“带道衍去休息,我便与长亭先行离开了。”

因着道衍来王府的时候不少,有时候是丫鬟带着他去屋子里,有时候甚至是不需要人领着他前往……但今日朱棣却是将人扔给了程二。

那程二也是实诚,带着道衍便往外院的倒座房走,这和内院可还隔着一道二门呢,而离陆长亭居住的院子,那隔的可就不止一扇门了。

道衍也发觉到了朱棣的用意,等踏进倒座房后,程二便听见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