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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197)+番外

陆长亭却是忍不住笑了:“不过区区佥事,难道还能抵挡燕王吗?”龚佥事也不过是个官员而已,就算燕王要站在他的对立面上又如何?连燕王他都能有法子吗?

刘山咽了咽口水,“并非是我夸张,而是这龚佥事着实有些邪门……”

道衍笑道:“怕什么?长亭比他更邪门……”

陆长亭脸色一黑:“你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

陆长亭:……

“怎么邪门,说来听听。”陆长亭主动出声问道,毕竟再邪门,也不会比之前那当铺的掌柜伏志还要邪门了。

“陆公子觉得那龚佥事的年纪大吗?”刘山问。

“大。”陆长亭很耿直地道。

刘山:……

朱棣轻笑一声,在旁边道:“在这个年纪坐上三品佥事的位置,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也是他过分年轻了,若非如此,一个燕王又如何?也不能轻易撼动他。”

陆长亭撇撇嘴,有这样夸张吗?

不过陆长亭心底也知道,是有这样夸张的。

正三品啊!那是什么级别了?不过北平是苦寒了些,因而这个三品才显得不是那样的有力度,但就算如此,这个位置也已经相当够唬人了!至少在北平是如此!

而这个龚佥事是怎么在四十来岁的年纪,坐到升迁如此之快的呢?

刘山撇嘴道:“他的上司都死了。”

陆长亭:……

这得是何等的狗屎运啊?上司都死了?

“龚佥事早年表现极为出挑,上司死了之后,他便准能升迁。”

陆长亭挑眉:“这也不对啊,若真是如此,那谁还敢做他的上司?”若是如此,那他岂不是处处遭排挤?一个在官场之上被上司联手抵制排挤的人,还能有未来,那可就真是奇了怪了!

刘山道:“嗯,初时死的是上司,后来死的就是别人的上司了,反正死去的人的位置,都总是会落入他的囊中。”

道衍看向了陆长亭,陆长亭无辜地反盯着道衍。

两人都在用目光交流。

——这是你的活!

——不,这是你的活!

朱棣一转头就见他们眉来眼去的,顿时一股怒火隐隐在心底烧了起来,朱棣不悦地道:“这等奸人,该早日杀了才是。”朱棣一腔不快,倒是全部化作怒火降落在了那龚佥事的身上。

刘山极为迟钝,跟着厉声应和:“王爷说得是!”

陆长亭:“……”你这风向变得可着实够快的,大半个月前,你还跟他们是一伙儿呢。

就在陆长亭走神的一瞬间,道衍出声了:“不如让长亭去瞧一瞧?”

朱棣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有事能绊住陆长亭,朱棣是喜闻乐见的。

————

重阳很快过去,临离开庆寿寺的时候,道衍还送了两盆菊花给陆长亭,但陆长亭觉得这玩意儿要来,能有什么用?他又不擅长伺弄花草,何况是……你见过谁给人送菊花的吗?陆长亭觉得道衍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不管陆长亭乐意不乐意,如今道衍站的位置乃是他的老师,老师有所赐,学生不敢不收。那两盆菊花最终还是跟着回到了燕王府。

等陆长亭下了马车,还不等和朱棣一同迈入燕王府,便有人凑了上来,口中道:“见过燕王殿下、陆公子,小人乃是史掌柜手底下的小厮,特意来求见陆公子……”

陆长亭这才想起,还有个史嘉赐等着他呢。

陆长亭摆摆手道:“此次是我疏漏了,不曾想到会有这么多事要忙,你且先回去,让你家掌柜不必再遣人来问了,若是我要去见他,会先让人上门知会的。”

那小厮却是不敢接这话,忙躬身道:“不不,哪敢劳烦陆公子,我每日多来跑跑腿也就是了。”

朱棣不愿看着陆长亭耽搁时间,继续和那小厮说话,便当即出声,一口截断道:“便按陆公子说的去做。”

那小厮头一次和燕王说上话,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紧点了点头:“……好,好!小人这便去回了掌柜。”说完,那小厮方才涌现了狂喜之色,而后一路狂奔着往外而去。

陆长亭:“……”如此一看,朱棣在北平的影响力也着实不低啊,一方面是来自于皇家天然的优势,一方面是因为朱棣率领亲兵守护北平,百姓们也都看在眼中,自然感动于心,综合两方面后,怕是不少百姓都对朱棣崇敬得很。

待那小厮走后,朱棣便当即伸手拉着陆长亭就要上台阶,朱樉从后头伸了一只手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说罢,朱樉揽着陆长亭的肩,将他带进去了。

朱棣:“……”

陆长亭倒是习惯了朱樉这般做法,朱樉的性子本就如此啊,因而他脸上的神色都始终是平淡的。

这一幕落在朱棣眼底,可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一直让朱棣觉得很难以忍受的一点就是,陆长亭对别人和待他的时候,都没什么差别……

朱棣有些头疼地跟了上去。

不过很快朱棣就更头疼了,因为朱樉留在了燕王府中,偏生此次前来北平朱樉打的都是正当旗号,朱棣自然也无法将人赶走,何况无论怎么说,朱樉都是兄长呢。

朱棣让人去给朱樉准备屋子,朱樉却是光明正大地蹭进了陆长亭的屋子。

“老四便不用为我操心了,就这样吧。”朱樉微笑道,一副我是好哥哥对弟弟很体贴不给你添麻烦的表情。

朱棣沉着脸道:“长亭如今已然习惯一人入睡了,二哥若是与他睡在,怕是不大好。”

朱樉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在庆寿寺里你不就是和长亭睡在一处吗?”

这会儿朱棣终于尝到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是什么滋味儿了。

朱樉在燕王府住下来的时候,另一厢,卫指挥使司的龚佥事在自己的小宅子中,为信佛的母亲请去了庆寿寺的主持道衍讲经。

在讲过一次后,龚老夫人便对道衍推崇备至,忍不住接连几日请道衍前去。

“我有个学生,我明日也带他前来跟随学习熏陶。”道衍出声道。

龚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手:“好好,带来一处学,老身也好奇得很,道衍主持的学生该是何等风采。”

那龚老夫人长得着实不大好看,和龚佥事倒是很像,不过这龚老夫人面上透着股和善的味道,这点和龚佥事就全然不像了。

龚老夫人一心期待着第二日,道衍主持将他的学生带来。

当晚,龚老夫人都忍不住和龚佥事说起了此事,龚佥事微微扬眉问道:“那道衍还有学生?”龚佥事是不大看得起道衍的,一是因为相传道衍曾经在应天府随侍过燕王,二是因为在龚佥事看来,说破了天去这也不过就是个和尚,有何处值得他高看一眼的?

龚老夫人根本没听出来龚佥事不屑的口吻,她还微笑着道:“是啊,有的,说是年纪不大呢……”

龚佥事一直膝下无子,龚老夫人便因而对孩子和少年人都很是喜爱。

龚佥事也听出了龚老夫人的意思,面色当即就有些不好看了,他冷声道:“能有什么好看……”但同时龚佥事却是想着,等那道衍再来的时候,他定要好好盯着道衍,免得总撺掇得他这老母亲心思浮动。

道衍又过了三日才再度上门来。

龚佥事坐在屋子里往外看了一眼,因为视线被阻挡的缘故,龚佥事只能瞥见那道衍身后的确是跟了个少年。龚佥事干脆站起身来往外走去,等走出去,那道衍身后跟着的少年便登时映入了龚佥事的眼帘。

一身白色衣衫,容貌精致俊秀,双眼迷离朦胧,端的好看极了!

但就是这样个似玉般的人物,却是让龚佥事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身上的某些伤处仿佛都随之跟着隐隐作痛了起来。

这人是谁……

这人是陆长亭!

那个营地中颇受燕王府亲兵追捧的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