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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195)+番外

亲兵和小沙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陆长亭觉得,想来要不了一会儿,他应当便能再接着睡一个安静的回笼觉了。谁知道,陆长亭刚躺下去没多久,小沙弥和亲兵便又回来了。

小沙弥在外头出声道:“那香客说是来请罪的。”

陆长亭:……

多么熟悉的一段台词啊,难道这个也是被他一段话喷得改邪归正了?

朱棣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陆长亭的脑袋,口中道了一句:“长亭好本事。”

陆长亭自己都忍不住跟着叹气道:“我也觉得自己好本事。”这一个个的,挨他一顿打,受他一顿骂,都跟得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这可不正是好本事吗?

朱棣做了主,对门外的人道:“放人进来吧。”

小沙弥微微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有种找准主心骨的安心感了,忙下去传达消息去了。

没一会儿,小沙弥便将那香客带到了院子里。

陆长亭和朱棣自然已经洗漱一番,换上衣衫走了出去。

这香客也算不得什么人物,何况之前还得罪了庆寿寺,小沙弥自然不会带他去禅室,于是他就只能在院中拜见陆长亭和朱棣了。

待走出去以后,陆长亭对上那香客的双眼,他能清楚地瞥见香客眼底的激动之色。

陆长亭环视了一圈小院,令他没想到的是,那香客竟然还拖家带口地来了,陆长亭好笑地想,这可真是标准的“我全家都感谢你”了。

香客和身后人齐齐弯腰埋头,随后还噗通跪地,整齐划一地的动作,让陆长亭误以为自己见到了武侠小说里被洗脑的魔教教众。

那香客讪讪笑道:“之前是小人有眼无珠,竟是不知晓陆公子大名,多有轻慢,万望陆公子海涵,今日前来是为求陆公子原谅,也是为酬谢陆公子。”

嗬!又一个上门送礼的来了!

朱樉不知是什么时候到了,闻言又赞赏又骄傲地看了看陆长亭,仿佛有人在给他送礼一般。

陆长亭察觉到目光,不由回头看了看朱樉,陆长亭倒是想起来了,那日他教训那香客的时候,总听见有人轻笑了一声,想来便应当是那时躲在暗处的朱樉。

“呈上来瞧瞧吧。”有人送上门来,陆长亭自然是不会拒绝。想来别人敢送礼,给出的也定然都是好东西!

朱樉、朱棣反倒是并不在意这香客口中送来的玩意儿,毕竟他们什么样稀奇的东西没见过面?

香客挥了挥手,便有小厮端了个盒子上前来了。

陆长亭瞧着那盒子做得倒是精美,不过由此也可推断,里头装着的东西定然不会讨他喜欢了。

小厮殷勤地送到陆长亭跟前,打开来,只见里头放着的是个金罗盘,模样打造得倒是极为精巧,一眼便能看出这罗盘是用来瞧风水的,而且还是厉害人物用来瞧风水的。但是,这些都只是外行人眼中的。毕竟真正厉害的风水师,又哪里需要这样的玩意儿呢?

什么金罗盘,也就拿出去装装逼了。

不得不说,香客送的东西着实不合陆长亭的心意。且不说陆长亭本身本事不低,极少有需要风水罗盘的时候,就算是陆长亭需要罗盘,以他的性子,也绝不可能拿着这样金灿灿的罗盘招摇过市。这是去给人看风水的呢?还是去招惹劫匪小偷的呢?

香客小心地打量着陆长亭的神色,低声问:“陆公子可喜欢?”

陆长亭摇了摇头:“收起来吧。”“你儿子如何了?”

香客满面汗颜地道:“原本请了大夫给他瞧,但大夫开了几贴药,却是怎么也不见好,那大夫也说不清究竟是个什么毛病,小人便不敢再给他吃药,连大夫都没了法子,本想着就只能这样干等下去了……小人却是突然想起了那日陆公子说过的话,胆战心惊地等了两日……却是什么事也没了,我这才知道,陆公子说的没错!”

言语间表述听来自然轻松得很,但是中间历程必然是极为揪心凶险的,若非最后没了法子,这香客也不会想到陆长亭的话。

陆长亭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因而听那香客说起的时候,也并不觉得惊讶。

他只淡淡点头:“好了便是好事。”

香客更觉得陆长亭这般模样,实在具有君子风度,也极为具有高人风范,心中仰慕那是层层往上拔高。于是等他想到陆长亭对礼物并不满意的时候,香客便觉得分外的焦躁了。

“陆公子喜欢什么?不如小人去为陆公子寻来?”

“此物在何处打造?”陆长亭指着那风水罗盘问。

香客道了个地点出来,陆长亭一听,这不是计宝山那里做的吗?想来这次计宝山应当赚了不少……但陆长亭对这玩意儿的确没甚兴趣,他如今住在燕王府中吃喝不愁,至少不需要抱着个金罗盘回去。相比之下……陆长亭淡淡道:“你儿子的脖子上可有如意锁?”

香客怔怔道:“有的,陆公子怎么知晓?”

“这难道不是习俗?”陆长亭微微挑眉。凡是稍有些家底的,在子嗣出生后,都会准备上如意锁。何况瞧这香客的模样,那般疼宠他的儿子,自然是少不了遵循这样的习俗。

香客汗颜道:“是,是习俗。”只是他总忍不住在眼中神化了对方。

“你若舍得,便将那物给我好了。”陆长亭道。

香客身后的妇人拉拽了他一把,低声道:“那怎么行?我们家孩子的如意锁怎么能给出去?”

香客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此时却反倒陡然间坚定了起来,口中道:“小人是相信陆公子的!给!下午小人便亲自送来。”

陆长亭扫了扫跟随香客而来的家人,道:“你们夫妻可千万莫要厚此薄彼。”

香客并未能听懂陆长亭的意思,但他面上还是认真地点着头,表示遵循陆长亭的意思。

“去吧。”陆长亭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说完便转身要走。

香客虽然恨不得多请教陆长亭一些东西,但他也知晓分寸,人家都展露出倦意了,他怎么还能去打搅了人家?香客带着一家子,又呼啦啦地出了庆寿寺。等走出老远了,香客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身旁长子的脸上,见长子一脸淡漠,不悲不喜的模样,香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会儿倒是陡然明白过来了陆长亭话中之意。

那陆公子竟然一眼就瞧出了,他待长子和幼子全然不同?

那香客向来认为长子是要扛家的,因而总是对长子不假辞色,而幼子出生后所佩戴的如意锁,那还真是长子所没有的。平日里香客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今日经由陆长亭一提醒,香客才骤然发觉,长子与他们之间竟然已经是倍加疏远……

那陆公子要走如意锁,恐怕并不是为了作什么用,而只是为了打破他们家中不平衡的境况吧,毕竟陆公子身在燕王府,连那金罗盘都看不上,那如意锁也更没什么值得他瞧上的了。

香客越想越觉得是如此,一心将陆长亭当做了什么千年难遇的大善人,事后还又令人准备了金银送往燕王府,如此香客方才觉得安心了。

这头陆长亭跟着朱棣一块儿,进了屋子继续休息,朱樉和道衍自然也都是连一句话都未说上,便只能瞧着他们关上了门。不过此时朱樉和道衍,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竟是觉得心里平衡多了。道衍不咸不淡地与朱樉见过了礼,而后便离开了。

重阳节后。

庆寿寺又来了一行前来借住的人,陆长亭并未如何关注,他只是疑惑着,为何朱棣迟迟不提离开庆寿寺,难道当真只是为了不让朱樉带走他吗?

陆长亭又在庆寿寺中住了两日,然后见着了像是士兵模样的人。

当过兵的和普通百姓区别是很大的,哪怕他们都穿着极其常见的平民服饰,但是陆长亭却觉得,他们仍旧是极为好分辨的。

燕王府的亲兵都是光明正大驻扎在庆寿寺中,那么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偏要强行扮作百姓,隐瞒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