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信仰(104)

原理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感受到她脸上微微发着烫，然而那表情又分明在故作镇定，像是为了保留颜面倔强着不肯妥协，又像是还没有缓过神来。

男生的手始终粗糙些，方程几乎能感受到他指腹上的纹路，触感都是痒痒的。

“所以，你迟迟不拒绝，我就牵着走咯？” 　 方程这才眨了眨眼睛。

“牵了会放开吗？”方程问。

她故作轻松，然而原理知道，她问这个问题不仅针对此时此刻，更是在问当年那个没有守护好她的男孩。

他心里一阵心疼，笑着把方程怎么也别不住的那缕短发理了理，让它垂在她耳前，看起来更温柔了些。

“这里人这么多，我要是放开，把你弄丢了怎么办？”

“我不会松开。如果你不小心挣开了我的手，我会翻山越岭，不远万里也要找到你，再也不让你走丢。”

原理笑中带着严肃，有种宣誓的感觉。

方程望着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勾起嘴角甜甜一笑。

“拉钩。”

原理倒没料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牵着她的手走到路边上，轻笑着抬起手做出拉钩的手势。

场景和几年前福利院里的画面重合，唯一变的就只是他们都长大了而已，那个讲话还有些奶声奶气的小男孩，已经长得比她高很多，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恍惚间她好像觉得，她和原理是从来都没有分开过的，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迢迢星河的阻拦。

她愣了秒神，从记忆里抽身，小拇指勾上原理的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谁是小狗。”

方程本来忘了念，原理已经念完了“拉钩”，她才在他眼神的提示下跟着念了起来。

像幼儿园老师教小朋友学拼音一样。

路过的人偶尔会回头看着路边的这对幼稚中透着认真的少年少女，他们眼中的热闹，是原理和方程遗失了好久才找回来的美好。

后来那一路，原理牵着方程的手继续沿河岸走着，走到尽头时考虑到晚上风凉，带着她进了出口处的一家才刚挂上营业牌的酒吧。

店里的灯光是朦朦胧胧地，空位还多，原理拉着方程坐到了靠窗的一个位置，小小的沙发正好能坐两个人。

方程挨着原理坐下，手还被后者紧紧握着不肯松开，她也由他去了，靠着沙发背望着台上握着话筒唱歌的男生。

掌心被人不安分地挠着，她转过头，原理放开她的手，从裤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原装的那个盒子太大了，只好换了个小的。”他在方程的注视下把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项链。

两条同心扣的，一条男款一条女款。

项链是他好早以前就准备好的，那天他跟方程说宿舍有活动，几乎跑遍了整个城的专卖店才买到了想要的款。

他自己三下五除二戴好了自己那条，解开另一条的卡扣。

“戴上了？”

“嗯。”方程乖乖地点点头。

原理探过身，手环到方程脖子后面，盲扣也一下子就扣上了。

链子不是很长，吊坠刚好过衣领，底下衬着裙子的淡蓝色。

台上那男生挎着个木吉他，边弹边唱着很久以前的一首老歌。年纪明明没比原理大多少，却偏偏唱出了一种历经沧桑后归于平静的感觉，倒也娓娓动听。

正唱到“摇摇摆摆的花呀，她也需要你的抚慰”的时候，原理轻轻捏着方程软软的耳垂，脸朝方程靠近，近得方程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她敏感地往后一缩，却又被原理拉了回来。

“女朋友？”原理喊了她一声，声音略微沙哑，眼神温柔似水。

见方程表情微怔，他心里痒得不行，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

“不会再把你弄丢了，让我一直陪着你，可以吗？”

眼看着原理越靠越近，他脖子上的同心扣摇晃着贴上她胸前的坠子，她慌忙拉着原理的手阻止他再靠近。

“可以可以！”

言语急切，又刻意压低着声音。

原理听到回复，抬手在她颈后轻轻捏了捏，眉眼间透着喜悦的情绪，宛若清风明月般爽朗喜人。

他再次靠近，方程没有躲，因为上一次原理是弯着腰靠近的，这次是直着腰靠近的，意味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如她所料，原理只是在她额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等她再次抬眸，原理的脸近在咫尺。

“说好了，以后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生日快乐。”

男朋友呀，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