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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瘫了怎么破(16)

作者: 一盅茶叶 阅读记录

秦冉镇守漠北,在黄沙漫天的苦寒之地一待就是七年,除了回京述职一趟,长平候府就他孤家寡人,无牵无挂,夜里一盏孤灯万分凄凉。

他回京养病,待在深宅大院不露面,是是非非,流言蜚语若非刻意传不到他耳中来。

传言归传言,听闻是听闻,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与听府里下人所言感觉又是不同。

难得听见自己的风流秘史……

秦冉把背靠上黄花梨木的雕花椅背,两手随性又自然地搁在两边薰花的梨木扶手,看起来就像茶足饭饱后的老太爷子,极为懒散没个正形。

消瘦不少的病体窝在轻轻摇晃的梨木椅中,像要慢慢往下陷,往下陷——

将他整个人囫囵吞下去。叶秋的眼从他有一搭没一搭敲击扶手的手移开去,落到久病后对秦冉来说宽大了些的青色外袍,露出一点素白的里衣领子,颈项的肌肤如衣领的色泽——苍白无力。

叶秋目光再移开去,往上,对上秦冉刚好抬起的眸子。比起外人,他更想知道秦冉自己的想法。

长平候风流事迹的余温缭绕不散,四方众多的食客粉墨登场又粉墨退场,留给秦冉本尊将流言蜚语收尾。

怎么说呢……

秦冉将虚虚泛白的病容往天花板抬,只给满身肃杀的叶秋露了个下巴尖,用开玩笑的语气认真道:“今天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呢……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有些言辞……听在他耳中确实不堪了些……

“子开。”叶秋第一次唤了他的字,咬字极重。他怎能堪受如此污辱?

秦冉不甚在意道:“是人嘛……都有些猎奇心理……他们所言非真,又不犯法,况且我听来还有几分意思,比如二十四仙子……你猜我怎么知道她们的芳名?”

他噗嗤笑了,“柳翠翠……李燕……张园园……韩依依……咋一听,这不可是折子戏《百花戏书生》里众百花仙女的化名?这汉子约莫是个老戏迷,融汇贯通也能编些新词来,当个戏折子听听,也挺好玩的。”

“嗯?你刚刚叫我了?”秦冉没听到方才叶秋出口唤他“子开”。

一声“子开”,太狎昵。他们的关系还未到如此亲密的程度。

没听到便罢了。幸好不曾听到。叶秋垂眸:“未曾”。

秦冉看他,好奇道:“从天道宗到绣春这一段路上,你眼里所见,耳中所闻,又听到了些什么关于我的传闻?别说什么未曾,不闻,上次在酒楼你开头说‘听闻你伤得很重’,我记得清清楚楚,你一定听到了些什么,不要想敷衍我。”

他心知应该没什么好话。他声威太重,在京州一日那群朝廷重臣一日不安,巴不得自己滚回漠北待个十年二十年终生不返。太过忌惮,制造些恶言恶语,半虚不实的流言在市坊间流窜不算稀奇。再坏能坏到哪里?

叶秋道:“骄奢淫逸”。

“还有呢?”

嗜好男风……举止放荡……他怎能出口?叶秋摇摇头,“没了。”

“骄奢淫逸对放浪形骸,半斤八两,还好还好,不算过分。”他知道叶秋有所保留,来绣春的路上他其实略有耳闻。没拖累他祖宗十八代,那群闲吃干饭的朝臣还不算太过猖狂。

李琳琅从客栈门口跨进来,目不斜视,直挺挺朝二楼的客房奔去。他不知道侯爷和叶公子就在一楼大堂的疙瘩窝里。

秦冉抬首示意叶秋,道:“一身黑衣丧服,回字纹额带,走路带风,上个楼梯都不会弯腰,看背影我就知道是李琳琅那混蛋。你猜他几时会发现我们在这里吃饭?”

他这一顿早饭,吃了足足有一个时辰。

叶秋看时间差不多了,要抱他回客房,秦冉道:“屋里太闷,我一个人多无聊。这里人来人往,听他们谈话还能打发时间。你有什么要事要做就去做,正好李琳琅回来,有他在,你不用管我。”

“无事。”

秦冉不愿动弹,叶秋自然陪他坐下了。

“无事”二次含义深刻,秦冉从浅往深想:叶秋来此地的确如他所言毫无目的,单纯路过,正巧碰上了他,随遇而安,走一步看一步。又或者是此时没有事情,叶秋闲下来,顺便“照顾”“照顾”他这个残废。

叶秋早晚要走……他的药瓶还在叶秋身上……

秦冉道:“白瓷瓶放你身上多累赘啊,你拿它又没用。你若是喜欢这样式,我托人做一个送你。”

白瓷瓶两指那么大点,胎底极薄,不论放腰间还是放贴身衣物间都极方便。但太过小巧也就放几粒药丸意思意思,装一盅茶都嫌多。

若说样式独特太过牵强,青白的胎身接近瓶口处只有一片要黄不黄要青不青的枯叶,还是他本人的信笔涂鸦。动脑子想想叶秋也不可能为一个样式执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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