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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唳/他的国,她的宫(85)+番外

还未行近,哨兵已将巧月拦下,见了书信、丞相印记,遂起了警惕。待上报副将夏允,夏允心道不好,恐有大事,连忙呈上与谈辛之。

待巧月道明原委,又将丞相口信告知后,就只见谈辛之沉默不语,神色肃穆,令她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片刻后,谈辛之忽而笑了:“狩猎的事看来要提前了,今夜拔营。”

夏允一怔,随即抱拳:“属下领命。”

这番默契巧月不懂,亦不知大军出京前,谈辛之便有了计策:声东击西。

此次,西讨是假,南驱为实,全因他早已获悉西平王与流春王勾结证据,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来若是上报朝廷再行问罪,只怕耽误,且奚云帝定会念及姻亲之情,更遑论有南溪王从中作梗,只会打草惊蛇;二来,趁机铲除流春王,不但等同先诛西平王、南溪王一足,也是免除后患,将南方三王的阵地打了突破口。

——三人鼎力,少一人,制衡瓦解,自乱阵脚,外敌可入。

这番计策已定,出兵后驻守野外,便是等前方探得流春王近日所在,方可直捣黄龙。可凤兮此时失踪等于暴露敌情:离京最近者当属燎城,西平王、流春王必相聚于此。

是以,谈辛之再作计策,欲一网打尽。

当夜,虎啸营挺进南地,前锋千余骑已在破晓前抵至燎城外。

*

且说此时的凤兮哪知谈辛之如是筹划,只顾着与奚云绶周旋。

奚云绶以谈辛之西讨之事作饵,刻意引她入瓮,无论同意与否都有不妥,然如何周旋也是因人而异,遇奚云绶此人更是难上加难。

奚云绶似颇有耐性,一下下把玩凤兮发尾,缠在手指、掌心,口中调戏:“其实全在你一句话,你痛快答允,我便痛快告知。可你知道,我并不想令你为难,见你如此心疼的还不是我么?”这话说得好笑,倒真有几分迫不得已、形式所逼的意味,但见他的微蹙眉,似不忍,全然一副为她着想的摸样。

凤兮懒懒笑了,心里颇急,面上却镇定异常:“你若当真心疼我,便该知一夜夫妻百日恩的道理,何苦逼我如此紧,不如等我细想考虑,那做出来的决定才不易改变.”她料准了奚云绶多疑性情,即便此时答了也躲不过在他心里掂量一番,倒不如拖上一拖,再思它法。

奚云绶一听,虽在理可也有敷衍的意味,心下不快,手中便也一紧,擒抓发梢的劲头重的出奇,扯住根部引来一阵痛麻。

凤兮不叫、不嚷、也不甩脸子,反而摆出似怨似娇的样儿,只道:“瞧瞧,我这话稍有不慎就得了你这般对待!你若如此计较,何不寻个清白女子,与我纠缠作甚?你若对我真心,又岂会怕等上一二日?再者,照你这言行,日后指不定如何对我,我就是有心也不敢答允,是不?”这话说得撒娇有些,愤恨有些,不似生气,倒似情人间小吵小闹,火候不大不小,正巧抓住了对方的心,只管叫你挠心挠肺挠不到痒处,可就是受用。

奚云绶转念一想,这妮子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不欢了,如今局势在握,还怕一个女人动了歪心思?可心里也确是怕的,倒不怕她通风报信,只怕到头来自己费了心机却讨不得半丝欢心,可望着凤兮这般摸样,慧黠机敏,人就在身边,胸口也是暖的,如此患得患失令人烦躁,但仍缓了脸色,松了手劲,突生出一股调笑之心。

“等得,盼的,只管你如何想。对你,我有的是功夫磨合,一辈子呢,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咱们慢慢耗……”

凤兮脸上仍是笑着,心下却对奚云绶如此自负起了烦腻,然未等回话就见奚云绶俯身而来,连忙偏头闪避,对他这般嘴上说着慢慢耗,行动却分外猴急的言行不一彻底无语。

忽听门外一道声:“主子,出事了。”听声音该是西青。

屋内二人皆惊,奚云绶起身出门,凤兮却萌生一股兴奋,大有幸灾乐祸之意。心下一定,立刻起身轻脚跑至门口欲听墙角,然却与返回的奚云绶撞个正着。

她尚在奇怪,就被奚云绶一把揪住手臂,只见他怒目而向,双眸充满红丝,隐透着不敢置信与受伤:“你是何时报信的!说!”

凤兮脑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确定有人来救,却以为绝不会是该远在西属谈辛之,心里正期待猜测是谁,手里挣扎,口中回嘴:“你时时刻刻盯梢,我要是还能有通天的本领干嘛不自己跑了,奚云绶,你别仗着体弱多病便以为我不敢还手!”

此言一出,奚云绶怔住,手中蓦然用力,平滑的指尖深嵌肉中,双目直直盯死凤兮。

凤兮顿觉不妥,手腕一挣,轻易的闪到一旁,却在回望时不由微微眯眼,仿佛被他宛如死水的眸子刺到一般,令人背脊盗汗,一抹念头快如闪电,脑中还未拿定主意,脚下已蓄势待发,刹时间回身夺门而出……

门口立着西青,也就是费刑,神色紧张,本就苍白的面几近透明,然眼中浮现的光一闪而逝,虽快已足以传递讯息,却见他豁然抓住凤兮的手腕,一转身施力推凤兮往廊道而去,顺带回话与紧追而来的奚云绶:“交给奴才了,她跑不了!”

半个时辰前奚云绶从别院返回进屋,不多会儿费刑就听楼下动静异常,遂逮住一人以命要挟,才得知有敌攻城,暂时未知何方神圣,只知来势汹汹,锐不可当。

费刑脑子转得快,有种与生俱来的警觉,加之后天秀卿的刻意培养、宫闱行走,那身手果断,思维敏捷已成一种定式,至此,费刑顿觉机会难得,正琢磨如何引出奚云绶,救走凤兮,恰遇到凤兮迎面逃出,便脑中一惊,手中一动,即刻反应。

可惜,费刑只知救人,不知奚云绶已知晓他身份以及来路报信之事。

费刑这么一推凤兮,已背对敌人,若遇高手,瞬息之间已可致命。

只听“嘶”的一声,利器入肉。

凤兮脚下顿住,回身瞬间正见费刑面色一紧,双目暴突。

奚云绶阴冷一笑,手中一撤,浓红色的液体星星点点自费刑身后喷出,血光四溅,沾染了玄色衣袍以及奚云绶阴晴不定的脸。

凤兮眼疾手快,上前扶住费刑,厉声喝道:“奚云绶!”

第五章

凤兮眼疾手快,上前扶住费刑,厉声大喝,正见奚云绶手握弯弯短刀,白晃晃的刀刃光亮可鉴,挂不住的血正滴滴答答坠于地面,形成一汪红中带黑的血水。

凤兮大惊,低头一望,费刑右侧背脊深深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外流,好在伤口偏离要害,暂无大碍。

费刑因秀卿服毒,导致先天不足,初生之时通体青黑,了无气息,稳婆大惊,当下啪啪几声猛拍婴孩后身,硬是令险些夭折的费行高声痛苦。而后,一云游郎中恰经门前,续几味毒草加入粥汤,徐徐哺喂,遂以毒攻毒延续了小命,并谆谆教导秀卿如何抚育这独特的孩子,万不得视其与旁人一般,忌讳颇多。

此时费行血中带黑,本因有毒体制,饶是奚云绶如何诡计多端,出其不意,也因这番景象惊住一瞬。

而许多事往往仅在一瞬定输赢。

凤兮早知秀卿服毒一事,其子费行深受其害,她以往耳听为虚,如今眼见为实,当下便比狐疑不定的奚云绶反应更快些,一眼望去已将奚云绶手执利刃、蓄势待发的姿态尽收眼底,遂立时明白一切——因奚云绶的手无意一松,她才有机会及时逃出,然转眼间未能提醒费行,才令他不防身后中了奚云绶偷袭之举,定是奚云绶故意为之,明里追她,实则为了偷袭费行。

未等奚云绶逼近,凤兮遂扶起费行一步步后退,面色阴沉凌厉,双目咄咄逼人,唇角一抹了然之笑,令奚云绶一时移不开眼:“我真好奇究竟是何人攻来,会让堂堂西平王如此着急,情愿先下手为强,打草惊蛇……你是怕西青坏你大事?还是怕再被这几人跟上早晚将性命送入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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