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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唳/他的国,她的宫(13)+番外

“见过二位王爷。”凤兮语出清淡,抬眸却只望向回首的奚云启,两人相视一笑,脉脉柔情溢出一片。

奚云启轻揽凤兮回身,与谈辛之一路前往。

行路间,凤兮心绪不宁,眸光一闪归于沉寂。谈辛之卓然难以忽视的威严充斥着她的左边,颤意阵阵在奚云启安抚的手掌下,也只得融化小半。心尖被捏住般喘不上气,压抑的窒息不容片刻停息,蜂拥而至的憋闷紧随跟上,均在谈辛之咄咄之气下苟延残喘。

凤兮蹙眉,再难维持含笑的弧度,深眸融进了挣扎,脚下亦越行越缓。

待错开一步之遥,她抬眸望去,那宽厚背影毅然遮挡眼前光亮,再一瞥头便撞见奚云启关怀的眸子,勉强展露一笑。

转过一角,华灯光芒流入越浓,笑语声蒸蒸灌入耳中,三人已来到宴厅门外。

奚献帝与尹皇后尚未到场,众官员、女眷只顾寒暄应酬。丞相方入内不久,引得半数以上的官员起身相迎。稍有羞涩胆小的闺秀便只将团扇举得更高,透着缝隙轻瞄上一眼,红了颊,慌了心。

面如玉,眉入发,眸如潭,唇边莞尔,却有风流倜傥之貌,只见丞相清浅一笑,手一摆向众官员回个上臣礼便率先入座,第一眼却瞟向太子与南云王的席位。

齐泰眼尖,上前低语:“据闻太子殿下身子不爽,怕是不会来了。”

东宫承面色不改,笑着闭了闭眼。

众人或调笑,或逢迎,或寒暄,或浅谈,却因此时跃入眼帘的殿门外三人纷纷顿住。

东宫承噙着笑率先起身迎上:“二位王爷,有礼。”谈辛之、奚云启各自回礼,凤兮将纨扇稍稍举高微屈膝,不做声躲于二人身后。

凤兮虽垂眸,却也感到迎面众人灼灼探视,仿若砧板上的肉等着待价而沽般,心下虽不至于无所适从却也厌烦这种打量,总有几分不自在。

众人探视不遮不掩,不怀好意、窥伺试探兼而有之。

或许在旁人眼中,景凤兮容貌惊人,艳色夺目,确实称得上“惊鸿一瞥”之说,可此等容貌却匹配个落没的家族,不知是福是祸?觊觎者大有人在,诚如齐侍郎登门逼婚,贪婪者亦不乏,诚如在场频频投以不怀好意眼光的达官显贵们。若非有南云王与之相携,只怕会招来不少麻烦。

一阵寒暄过后,南云王与凤兮相携入座,宫人立时上前汇报太子殿下因身子不适,未能前来一事,引起了南云王的含笑颔首,与凤兮的低首不语。

宫人退下,奚云启才附耳低语:“一会儿,我便向父王引荐。”两人的手在桌下轻握着,同样修长的玉指缠绕旖旎。

那日丞相离了小院,南云王才与凤兮提过封王一事,虽说两人曾互诉衷肠,相约此生比翼双飞,然而此后不论违背誓言有心无意,仍是种下猜忌的种子,直至小院巧月穿针引线——此婢心眼颇多,心思掩藏却不深,凤兮原本未察觉其意,整日只暗不动声色吟诗抚琴,却在无意间窥伺巧月心系于丞相一事。

巧月先效忠于尹皇后,后因利益结合被赐予丞相府,丞相为表与南云王结盟诚意又差了巧月到小院服侍。一来一去,丞相既防巧月又无名目将其遣走,现安置在南云王身边可谓一举两得。南云王定是得到巧月回报,才知晓凤兮对封王一事已然心中有数,这才坦白告知。

巧月以奴婢之身,将心思用在丞相、南云王二人之身,左右逢源,却未必讨得半分好处。反观丞相、南云王以凤兮做饵互相猜忌试探,却无人关心凤兮需要何人、在乎何物,令她懂得权力之妙,即腐蚀人心、愚弄人心,人自以为可将它操纵,却早为俘虏。

盛宴将开,观望众人虚假逢迎,阿谀之色,皆付笑意,凤兮心下却是兴奋地鼓噪着,快意非常。迎着投来的垂涎目光,她却以扇半遮面,付诸一笑。

对面承奚王与丞相以眼神相交片刻,后者举杯示意,承奚王便扯着冷笑饮尽,丞相试探,承奚王亦试探,究其谁被试探出心意无人可知。这细微的动作凤兮未及注意,而南云王只是浅笑看在眼中,眸中多几分笃定。凤兮或许料不到,这其中的隐情将会颠覆了她的一生,也引发了原本不该发生的诸多后续。

一间殿,多份心思,众家野心埋伏。虽无刀光剑影,血溅三尺,却杀气遍地,戾气横生。

直到殿外宣道“皇上驾到”,暗涌赫然归于平息。

众人纷纷跪拜,除却两位王爷与丞相在跪礼上的特权只需单膝着地外,其余均是双膝俯跪。也因此,当凤兮与众人均被允了平身后,她才稍稍瞥了眼皇帝的威颜与他左右的两位女子,直视龙颜本就不敬,所以她也只敢以扇遮挡,余光轻瞄,却不知在旁人眼中,欲迎还拒,媚眼如丝。

面如冠玉,美鬓剑眉,其仁如天,在龙袍的衬托下,龙威尽显,却不似传闻中好女色、体虚力乏,萎靡颓废,这便是凤兮眼中的奚献帝。而他右手边身着凤袍,端庄雍容,艳色迫人的女子,不用说便是十二皇子生母,本朝尹皇后。

奚献帝一开口便是又一次赞许承奚王此次大功,再行厚赐,丞相借此也与承奚王连连敬了几杯,口中所说不外乎是“英雄盖世”、“奚朝股肱”之类,声色温润,笑意融融。

待赏赐承上,文武官员皆是艳羡。当真是玉美,润泽透明;宫中珍藏佳酿,蕴含奇香;珍瓷佳品,胎骨薄,釉匀净;就连二位娇羞美人,也是红妆粉饰,细腰雪肤,不等吩咐已然乖巧的立于承奚王身后。

承奚王微一扯唇,眸中寒光掠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朗朗声音震在大殿中每一处,威严不容忽视。

第十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承奚王威严的声音震颤回响在大殿中每一处。

凤兮恍然,呼吸□。

他眸中划过道光,周身戾气迫人心魂。她不信在场的诸位看不出承奚王的野心,如此昭然若揭,如此不加掩饰,仿若一切均理所应当。比起表象翩翩君子,满口仁义道德却暗里狼心狗行之徒,他是顶天立地的血性男儿,却也是卓然于世、颠覆众生的枭雄。

纵使凤兮置于桌下的手早已攥紧,却也掩饰不了内心的震撼。

“我奚朝若是有人可以改朝换代,唯他,必无第二人选。”景如山生前所说声声回荡在耳边,令她笃定,令她信服。若奚云启终将登殿阁,宣庙堂,那么谈辛之必是最大的阻碍。

宣赏后,承奚王回了位,那二位被赐侍女殷勤奉酒,香腮酡红,眼角频频生媚。纵使隔着舞池,凤兮亦能感到一丝暧昧,心头顿生燥意。反观承奚王,一脸淡漠,唇角划开残忍的弧度。

还未等奚献帝宣布开席,却在此时先传来一道娇嫩清脆的声音:“皇上,皇后,荥儿不敢逾越,还是回座了罢。”此声略带撒娇之意,却未让人感到半丝不敬。

待望去,就见奚献帝身边另一妙龄女子,霞裙月帔,锦衣笼纱,翡石穿链坠于额前,蛾眉曼睩,朱唇红点,却是位极出色的俏佳人,年岁不大已初具绝色之姿。论装束,论谈吐,论此女此时撒娇的姿态,又以“荥”字自居,除了东宫承那年方二八的独女,还能有谁。

需知此女外公正是奉素善——曾任丞相后因叛国被诛于承奚王剑下,自此奉氏一族获罪的获罪,自缢的自缢,侥幸逃出京城的二三家眷也被铁骑追货当场处决,徒留奉氏母女二人因东宫承立功而免遭其难,奉氏因此久居佛堂,算是与东宫一门断了往日情分,而东宫荥却摒除奉素善逆贼骂名,无视闲言碎语,以巧舌软语逐渐讨得奚献帝、尹皇后欢心。众人皆猜测某非相府有意攀附皇室,丞相竟要做了奚献帝岳父不成,却不料几年过去,只见东宫荥出入行走于宫内,却无任何喜讯传出。

此时东宫荥摆出小女儿家姿态,引得尹皇后掩口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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