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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不正常(92)

大猫不知何时靠了过来,说道:“小余,这次行动,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这话成功将樊小余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大猫一向惜命,胆子又小,以前出任何行动,除非樊小余逼迫,非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上前线。

樊小余扫了大猫一眼:“怎么,怕我折在Alen手里?”

大猫倒吸一口气,立刻“啊呸”了一声:“大吉大利,以你的身手,十个Alen也不够你打啊。我只是担心上次的事。这回再对上Alen,不定他控制多少傀儡。我是想,那些傀儡交给我,你就专心追Alen。”

樊小余挑了下眉:“怎么,你都想好了?我还以为你说的又是客气话。”

同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每当大猫表示要同生共死后,又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把自己摘出去,闹到最后还不是樊小余一个人上前线。

谁想这回大猫却分外热血:“当然不是客气话,你怎么能这么看我?我说去,就一定去,为了朋友,肝脑涂地,两肋插刀!”

这太不像是大猫会说的话了。

樊小余皱着眉打量了他片刻,忽然歪着头道:“也好。不过你最好把防弹服穿上,多带点装备过去,那些傀儡都是普通人,咱不能下重手,你只能强化自身的挨打能力。”

大猫拍了拍胸脯:“放心,早就穿上了。”

樊小余将刀插|进绑带,话锋一转:“嗯,到时候万一我有个好歹,你人在现场也好,直接帮我把身后事办了。”

大猫:“呸呸呸!”

樊小余却笑着走开:“对了,顺便帮我喂家门口那只流浪狗。”

满打满算,这一年来大猫上前线不过两次,一次上次在森林里,大猫和Bill跟着她去救时夜,一次是上次在博物馆,大猫是春心大动陪着他女神去找前夫的。

大猫这个人平日做事就像是生意人记账,总要计算一下得失利弊,又特别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算为朋友两肋插刀,也得先长出坚|挺的两肋,肝脑涂地也得脑壳够硬,帮薛萌那次也是如此,多少是图薛萌能回报点什么。

可这一回,大猫竟然主动请缨,真的做好缺胳膊断腿的准备了?

大猫之后,陈峥也凑了上来,神情额外的严肃。

“昨天的事,我回去后想了一晚上,有些话我想和你说。”

樊小余有些诧异,倒是头一次见到陈峥这副模样。她和陈峥打交道虽不多,可每次都不是很愉快,说不到两句就会意见不合,这回陈峥明显是摆低了姿态凑上来。

樊小余点了下头,跟着陈峥走向角落。

陈峥再开口时,声音很低:“昨天给我们的那个隔离什么磁场啊能量的贴片,真的有用?”

樊小余挑眉:“是不是真有用还没经过实战测试,主要是现在不能确定Alen的能量指数,如果超过贴片复核的限制,就是没用。”

隔了一秒,樊小余又道:“不过今天大概就能知道了,待会儿等温言找出Alen,大猫会跟我过去,就看Alen是否能控制大猫,就知道贴片的效果。”

陈峥:“那么假设Alen控制了大猫,你岂不是要多对付一个人?用不用我叫上几个探员一起……”

话还没说完,陈峥就顿住了。

如果带了贴片的大猫都会遭到控制,那么陈峥和其它探员更不会幸免,到时候樊小余对付的只是更多Alen的傀儡。

思及此,陈峥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没说,我也只是想帮忙。说实话,我在刑事局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明知道犯人是谁却束手无策。”

像是刑事局这样的破案机构,最难攻克的一关莫过于“确定犯人是谁”,一旦确定,多半就已经掌握了对方的踪迹,设下陷阱放下鱼饵,等犯人下套就可以将其抓捕归案。

然而,陈峥却对这种异能罪犯毫无办法。这虽然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上回经历了森林和地宫事件,他心里那扇新世界的大门已经被强行打开,整个人的价值观天翻地覆,大开眼界。

不曾想,在遭遇时空穿越后,又遭遇了什么人心控制,若不是亲生经历,真会以为这是一群满嘴放炮的神经病。现在就算时夜和樊小余告诉他,他们面临的敌人会飞天遁地,甚至没有实体只是一抹灵魂,陈峥估计自己都会信。

陈峥正在出神,樊小余开了口,语气还是头一次这样和缓:“陈队,其实那几桩人命案之外的事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你现在这种有一身本事却指望不上的感觉,我很清楚,也体会过,如果你真想帮忙,倒还真有件事非找你不可。”

乍听这话,陈峥愣愣的站了一会儿,半响才反应过来:“好,你尽管说。哦,只要不违背……”

樊小余笑着将他打断:“放心,不会让你违法乱纪,和政府为敌,更不会让你帮我找走私军火。”

笑容落下,静了两秒,樊小余眼眸低垂,脑海中飞快的闪现许多画面。

那时候她在基地,无意间发现Alen用特殊药水在走廊墙壁上留下的字迹,那些药水非得用特殊的中和方式才能让字显露,不过她的视力一向异于常人,不费什么功夫。

Alen把他的孤独、无聊都写在上头,字里行间也不免流露偏激的想法。

画面转瞬即逝,樊小余微微抬眼,说道:“Alen的异能一般人扛不住,我对他的能力免疫,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你我都清楚,这样的人无论是刑事局还是政府的监狱都关不住,非得为他量身打造一间隔离磁场能量的屋子,单独关押。只是我也不希望这件事刑事局上报政府,如果政府知道了Alen的能力,恐怕他遭遇的就不仅仅是囚禁,而是无休无止的实验,甚至是解剖。”

樊小余语调很淡,却把自己越说越堵心,然而她心知肚明,若不能把话说到这份上,恐怕很难让陈峥答应接下来的条件。

“无论Alen在你眼里是不是一个疯子,他和我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有过同样的经历,同样被关在冰冷的禁闭室里,接受各种实验,和一群这样的异能人勾心斗角,用异能威吓他人以求自保。所以最可悲的是,大多数的异能人之间不能做到完全信任和依靠,可是离开了实验室我们又很难融入普通人的群体,说穿了,不过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边缘人。而且,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异能因个人体质的不同会越来越不受控,只能自己承受反噬的恶果,独自面临死亡的恐惧。”

即使是Alen那样的神经病,樊小余也不希望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更残酷的实验研究,那是他们八十一个异能人一辈子的梦魇。

陈峥默默听着,心里却一突一突的跳。

平日里凶惯了的女人,突然平和起来,那效果让人难以形容。何况如此轻描淡写的描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陈峥见过那么多变态杀人犯,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两次遭遇异能人的杀伤力。

以前审问犯人,见多了犯人的垂死挣扎,听多了犯人的自我剖白,但凡是将大喜大悲挂在面上嘴上的,不过是一时情绪起伏激动,这种人大多会冲动犯罪,事后为了后悔,为了掩饰过错而不惜用一百个谎言去掩盖最初的那一个。

这样的比喻虽不恰当,但陈峥也的确见过那么几个万里挑一的犯人,在最后坦白的那一刻,平静如水,暗涌全关在眼底。

但即使是那样的异常平静,也不及樊小余此时带给陈峥的感觉,恐怕只有心酸到骨子里了,在血液里沉淀了,才能做到这样的云淡风轻。

面对这样的樊小余,陈峥是一个“不”字都吐不出来,在心里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半响过去才开了口。

“将他关起来,你就能保证他不再犯案?算了,我问了也是白问。回头等找到时夜,麻烦你让他做点什么让人失忆的药给我吧,药劲儿别太猛了,只要让我把这几天的事忘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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