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所有人都不正常(126)

一秒、两秒、三秒……

那些制品的后面,终于发出一声叹息。

随即,Bill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余,人不是我杀的。”

樊小余几乎不假思索道:“我相信,你说什么我都信,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告诉我事实真相。”

说话间,樊小余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涌入一幅画面。

那是身穿黑色手术大褂,戴着黑色口罩和护目镜,站在一个巨型冰块床前的男人,虽然他的样子被遮住了,可是樊小余一瞬间就能确定,那是Bill。而且就在Bill的周围,还立着几个落地的机械手,手的末端是金属钳和金属钻,发出嘶嘶声,像是跃跃欲试什么。

下一秒,樊小余的思路出现了短暂的断片。

那场景是哪里?她什么时候见过Bill做手术?医院的手术服不都是淡蓝色或者淡绿色吗?那冰块床和机械手又是怎么回事……

樊小余再一次出现思维错乱,就在这个时候,Bill开了口:“Lili Ai和方彤都死于手术刀,下手的人我认识,他是我朋友,我不得不保护他,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是谁。”

樊小余一怔,从那错乱中醒来:“好,你不说,我就不问。你说你要保护他,难道意思是无论他接下来杀多少人,你都会一以贯之?”

几秒钟的间歇。

Bill发出无奈且沉痛的一声:“是。”

一时间,樊小余不再多问,也不知道能问什么,难道要问什么朋友值得你这么冒险么,更不可能劝他放弃这种坚持。

就像她要保护Bill一样,无需多言,无需理由,也无需解释。

一个承诺,就够了。

***

就在这时,一记突兀的声音响在耳边:“我说,来点音乐吧。”

那声音极其虚弱,却又透着陌生的熟悉。

那声音不存在这个铁皮屋里,只像是有人突然打进樊小余的脑袋里。

霎时间,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憋在胸口闷闷的,很是伤心,很是难过。

是谁,是谁在说话?

很快,就有人回答这句话。

“好嘞!”

这是大猫的声音,故作轻快的两个字,樊小余不会听错。

可大猫也不在这里啊……

樊小余眨了眨眼,眼睛酸涩。

下一刻,她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金属摇滚乐,是摇滚歌手Dave King的《死亡派对》。

而湮没在这音乐声中的,正是Bill带着一丝幽默的腔调:“即使手术成功,你的手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灵活。而且作为你的主刀医师,我得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切断自己任何器官来脱困。”

什么手术,什么切断自己的器官脱困……

不知过了多久,大猫的声音再度响起:“脉搏32!”

下一刻,Bill也喊道:“小余!”

樊小余一个激灵,脑海中又一次出现那间放置着巨大冰块床的手术室。

而她手中就像是握着一根绷带,那绷带应声断裂,她动作极快的拿到新的绷带,将躺在那冰块床看不清模样的男人绑紧。

虚晃的画面中可以看到,那个男人正在经历一场断肢重置的手术,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打麻醉剂。

他很痛苦,控制不住的痉挛抽搐,她只好翻上冰块床,极力将他控制住。

可即使这样近的距离,即使这些触感额外真实,她却依然看不清他的面容。

樊小余伸出手,像是要去碰男人的脸。

同时,她还听到自己大喊出这个男人的名字:“xxx,你给我坚持住!”

是谁,她喊的是谁?!

为什么这个男人流出来的血那么烫手?

紧接着,大猫也发出惊呼:“他呼吸停了!”

另一边,正在专心手术的Bill精准的断症:“是肺气泡。”

这时,不知是谁将一枚圆珠笔地给了樊小余,樊小余没有看清,只接过圆珠笔,迅速掰断,一手扯开冰块床上男人的衣襟。

就听Bill一声令下:“放气!”

樊小余便迅速向那男人的胸膛插了下去。

就听“嘶”的一声,肺气从圆珠笔筒喷出。

***

樊小余一震,如梦初醒。

抬手一摸,眼角已经湿漉,她张了张嘴,声音似在低喃:“肺气泡,就是肺叶穿孔,空气溢出导致肺腔气压加剧,压缩肺部,即使用力呼吸,肺部也不能恢复大小。一旦两边肺部都呈此状,人就会窒息而死。”

樊小余声音方落,黑暗中的对面也传来Bill的声音:“你说……什么……”

樊小余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Bill,你有没有教过我肺气泡急救?”

Bill的声音似乎也有些迟疑:“我不记得了。我怎么会不记得……”

好一会儿,双双都没有声响,只有急促不稳的呼吸声。

樊小余忽然觉得头疼,抬手撑住旁边的墙壁,将背脊靠了过去,这才发现背部已经汗湿,乍一碰到墙壁的阴冷潮湿,又是一激灵。

随即,她就听到自己的声音:“来吧,第一支就缝在这里。”

***

与此同时,新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在一间像是化学试验室的大房间里,Bill就坐在她对面,从摊开的医药包中抽出一枚手术刀,用火焰和酒精消毒,很快将她的手臂皮肤切开一道口子,并将一枚不知是什么的胶囊嵌入其中,最后缝合。

那针法很是独到刁钻,Bill手势灵活利落,同时还对她解释道:“这种针法比较复杂,但缝纫细密,只要处理得当,加上这种吸收度最好的线,后期不会留疤。”

紧接着,樊小余就听到自己无所谓的回答:“留不留疤我倒是无所谓。”

Bill:“好歹是女孩子,没有愿意留疤的。何况以我的医术,你应该对更有信心。”

樊小余不禁笑了:“不愧是你会说的话。”

一轮缝合很快结束。

樊小余仿佛在半梦半醒之间,手下意识的摸向小臂,却没有摸到任何伤口和硬物。

下一刻,她就听到自己问:“还剩一个,你认为哪里最合适?”

什么还剩一个,胶囊?

Bill答:“腰侧。”

随即,她就脱下外面的紧身衣,露出里面贴身的运动款内衣,很快趴到一张台子上,双手抬起在额前合拢,并将额头压在手背上。

Bill抬手,探手着她腰侧皮肤的厚度和弹性,说道:“这里的脂肪比较厚,离主要血管比较远,如果只是从外面刺穿皮肤,将胶囊刺破,恐怕不会很快和血液融合。”

樊小余:“那么我就用刀割开伤口,把胶囊拿出来口服。”

Bill:“恐怕这种方式最快速,所以第三枚胶囊应该是最后才会用到的,如果遇到万一,你的选择顺序应该是手臂,锁骨,腰侧。”

樊小余:“行了,动刀吧。”

紧接着就是同样的一次胶囊植入。

一直到缝针缓解,樊小余又听到问:“Bill,我很好奇,你这样的刀法,在阳光成到底有几个人可以媲美?”

阳光城……什么阳光城?

这里不是月光城么?

***

樊小余一下子惊醒过来,频频喘气,背脊越发的湿,连紧贴着的那块墙壁都被捂热了。

但她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抬起一手去摸腰间。

本以为会像是触摸手臂一样一无所获,可下一秒她却碰到一小块凸起,只是那凸起不明显,需要用指尖将腰部皮肤向里按压才能碰到。

而且就在对应凸起物的表皮上,还能摸到很容易被忽略的一道划痕,像是几乎快要长好的伤疤……

樊小余迟迟没有说话,对面的Bill不禁出声:“小余?”

樊小余一怔,应道:“我还在。”

Bill:“你……没事吧?”

又是几秒的沉默,樊小余突然开口:“Bill……我很好奇,你这样的刀法,在阳光成到底有几个人可以媲美?”

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不确定。

Bill听了豁然愣住,开口时声音有些飘忽:“……算我在内,有三个。”

上一篇:我信了你的邪! 下一篇:晚晴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