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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不正常(125)

另一头,樊小余见方彤迟迟不接电话,敏锐的直觉和不愿相信的事实真相又一次尖锐的窜了出来,加上时夜刚才的提醒,一再加重她心里的焦躁。

——Bill是个用刀好手,手术刀在他手里不仅能救人,也能瞬间取人性命。

不知何故,这个认识突然跳到樊小余的脑海中,很奇怪,也很突兀,Bill难道不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吗,原来曾做过法医,后来转做急诊室……

为什么她会将杀人和Bill挂上钩,为什么她对他杀人的刀法这么笃定?

樊小余有一瞬间的怔忪,就像是之前出现的几次思维错乱一样,可比这个更让她吃惊的是,下一秒她就抬起了腿。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电影被按下了慢动作播放,每一帧画面都分外清晰。

大脑还没有给身体下达命令,樊小余就看到自己抬起腿,膝盖曲起,遂用力踹出去,脚上的靴子正中那扇破烂不堪的门板。

“咚”的一声,门板应声倒地,发出巨响。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第69章 另一个我 6

时夜一惊,瞪向樊小余。

樊小余一二话不说,快速冲进门里。

时夜紧跟樊小余,他刚一站定,樊小余就鼻子灵敏的闻到浓重的漂白水的气味,这个比例几乎等于一比九十九,是用来去除人体DNA最简单的办法。

樊小余的目光迅速略过杂乱的屋内,略过滚动的洗衣桶上,略过倒在地上的单人沙发,略过被擦拭过还留着湿漉漉痕迹的地板,略过明显被人翻找过的衣柜……

她的动作极快,目光极其精准,连自己都诧异能在短短一秒钟之内将这些细节尽收眼底,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也飞速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Bill将手术刀举起,另一手揪住Lili Ai头发,将人拎高,同时刀锋以极其完美的弧度和速度划下的画面……

她甚至还能听到那些鲜血从颈部大动脉喷出时发出的“嘶嘶”声。

樊小余肩膀一震,后脖颈极速攀上战栗,她的目光也下意识的定在那窄小的后窗上。

那扇窗户正在晃动,发出吱呀声。

下面的台子上清晰的印着几个脚印……

樊小余想也不想,身体比思路更加快,像是出于条件反射几个箭步就越向那里,脚下站定的瞬间双手前伸,“腾”地一下身体就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冲出后窗。

她的双手刚接触到窗外的地面,身体就灵敏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成半蹲姿势稳住,却没有立刻站直,而是维持这种捕猎的姿势快速扫向四周。

果然,她看到了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男人奔跑的背影。

樊小余立刻拔腿追上。

***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之内,对于樊小余的爆发力来说也许已经经过了很久,可对于时夜来说却只一瞬间的变故。

时夜不是樊小余,自然没有那样变态的爆发力,但时夜也不是弱鸡软脚虾,他的运动量和身材都高于一般的成年男子。

事实上,时夜也被樊小余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可这种震惊却又不像是常理之中的震惊,好像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

时夜被自己的矛盾直觉搅的有些乱,但很快就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扔在脑后,大长腿很快踩上台子,将身体的线条拉到最长,终于跨出了那个尺寸窄小的后窗。

等时夜脚下落定,就只见樊小余飞奔的背影。

他脚下一顿,立刻跟上去,同时以自己的大长腿和时速来对比樊小余的,瞬间得出可怕的结论——樊小余的速度要破记录了。

***

这样潮湿狭窄且堆放了很多杂物的小巷子实在不适合你追我逐,加上路面的潮湿,时不时就能听到鞋子践踏水洼的声音,藏在阴暗的小动物被惊扰的声音,以及不知什么金属物还是木料被碰倒的声音。

不被抓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分道扬镳。

就在小巷子的分叉口处,阿坤和Bill颇有默契的各选一边,一个左一个右各行其是,而身后紧追不舍的脚步声也很快分成两股。

Bill拿着一个大旅行袋等于直接拖慢了速度,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十分轻巧,多半就是樊小余。

Bill心里有一丝发慌,虽然他知道单凭背影樊小余已经认出他是谁,可却仍存着侥幸心理,想着只要不正面撞到,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或许这就是天意,下一刻,Bill就看清了不远处的终点,是一间铁门半敞开的废弃铁皮屋,原来他已经跑到了死胡同。

Bill不假思索,拎紧旅行袋就冲进铁皮屋,扑面而来的黑暗瞬间就将视觉掠夺,可他脚下不敢停,跌跌撞撞的碰到了许多东西,同时也发现这个铁皮屋的内容量并不亚于五十平米,加上障碍物的堆放,很适合躲避。

樊小余也跟着冲了进去,同时将铁皮门合上,将最后一束光也隔绝在外。

她脚下渐渐放缓速度,同时调整着呼吸,目光一时之间也不能适应黑暗,即使极力睁大眼也像是瞎了一样,而且视觉神经经过这样光明到黑暗的刺激,眼前甚至出现了一些光点。

但或许是因为视觉被掠夺,两个人的听力都得到了提升,因此双双都将呼吸放轻,伸出双手摸索着前进,以免制造出动静就会将方位暴露。

樊小余很快就找到铁皮屋的墙壁,指尖触碰到上面生锈斑驳的痕迹,摸索着这些痕迹前进,不一会儿就已经调整好速度,眼前也渐渐能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摆设轮廓。

樊小余通过摸索发现,这个铁皮屋堆放的大多是瓷器或陶土制品,有的外面包装了纸包装,有的就□□裸的放在置物架上,但就质地来判断,这里面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大概是有瑕疵被工厂遗弃在此的。

虽说在这样黑暗的环境,双方都处在不利条件下,可Bill到底还是多了一件,就是他身上和那个旅行袋发出的漂白水味。

那味道就像是黑暗中亮起的指示灯,樊小余一路轻嗅着移动,随着那气味改变脚下的路线,向最浓重的地方前进。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樊小余脚下一顿,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而鼻息间嗅到的漂白水味也达到了最浓。

她轻轻蹲下身,伸手一摸,摸到一个尼龙布质地的大包,上面还有一条很长的拉锁,显然这个就是刚才拿在Bill手中的旅行袋。

显然,樊小余懂得用嗅觉找人,经常出入医院接触消□□水的Bill又怎会想不到?他一定是将旅行袋扔下了,人已经走开,这样他才能将气味分散开,混淆她的嗅觉。

事实上,樊小余迈过旅行袋后,嗅觉确实出现了片刻的混乱,在那个旅行袋附近,无论她怎么闻,味道最浓重的方向都是她的身后,除非她离开被旅行袋味道覆盖的小圈。

但怕就怕在她重新摸索之前,Bill已经找到铁皮门……

她不能就这么让Bill离开,这件事一定有更妥善的解决办法。

他这一走,她若放手,此后他便只有亡命天涯,连最后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都没有。

思及此,樊小余出了声,并让自己的声线极力镇定:“Bill,我知道是你。”

静了两秒,没有回应。

樊小余却敏感地注意到,她左边几步之外得地方有一股熟悉的存在感。

但她没有逼近,而是保持这个距离,同时将目光对准这个方向,再次开口:“不管出什么事,你还有我,还有大猫,我们会帮你。我们只希望,你不要一时想偏了,做出最不利自己的选择。”

又是一会儿过去,樊小余眨了眨眼,几乎能看清眼前的格局,仿佛是几个巨大的置物架,上面一个个黑色的轮廓像是那些陶土和瓷器制品,想必Bill就在这些制品后面。

樊小余又一次说道:“Bill,如果你还当我们是朋友,如果你有一丝犹豫,请你回答我。我保证,我绝对不会靠近你,给你时间做决定。但在此之前,请你也给我点时间,让我帮你想想办法,不要这么快判自己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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