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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97)

幸好,这两家的家长都为她们铺好了后路,于一一准备一毕业就进舅舅工作的工程公司上班,那家公司属于半个事业单位,将发电厂工程承包给各个工程小组,凡是在这家就值的工程师不出一年都能买得起车,三五年就能买得起房。可于一一不是念工程专业,唯有从最简单的珠算师做起,平时节假日就去上课外班,熬上一年就能考到珠算师上岗证,月入三千,还算过得去。

和于一一一样,阴月月听从家里长辈的安排,在亲戚的介绍下准备进一家事业单位旗下的广告公司上班,一边上班一边考公务员资格证,过了一年半载再把关系掉进上级单位,名正言顺的抱着铁饭碗。

四个好朋友好似都计划好了未来的一切,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谁又说得准呢。

学校的课基本结束了,学生们各自奔向前程,大多是进了私企当实习生,小部分为政府效力,还有个别的还没毕业,便被大公司高薪聘请,自然,这多半是平日学习优异且和校方关系处理的相当圆滑的。

在准备上班的前一周,平琰琰和边城一起合租的小套间搬家完毕,阴月月和钱幸幸、单行道约好了一起过去庆祝。

在约定的地铁站里,阴月月坐在长椅上玩手机里的对对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钱幸幸和单行道却迟迟没到。

这站人很少,一眼望去,只有三五个人进进出出,座位旁边的支柱挡住了阴月月右边的视线,当她第七次伸头望去时,正巧看到了钱幸幸。

钱幸幸正对着她笑,穿着粉色的羽绒服缓缓走来,她身后五、六米处有两个男的,三人相隔的距离都很远,行程不规则的三角形。

那两个男人一高一矮,相差半头多,全都若无其事的看着别的方向,不像是和钱幸幸熟稔的样子。

这时候,钱幸幸已经走到阴月月跟前,阴月月看了看她身后,眨眨眼,道:“你男朋友呢?”

“来了啊!”钱幸幸一回头,走快两步,拉住那个好似陌生人的挨个儿男人,带了过来。

矮个男人一脸的平淡,要不是被钱幸幸拉住胳膊,真看不出两人认识。

阴月月彻底傻在了椅子上,连站起来打招呼都忘了,只是尴尬的说了一句“你好”。

单行道对阴月月笑笑,这才露出和善的样子,可是发福的身材和中央不长的发型却令阴月月久久移不开视线。

这是头一次,阴月月对钱幸幸的审美观产生了强力的质疑。

她一直以为钱幸幸和自己一样,是青春洋溢的,就算不是外貌协会会员,也是会区分男人外貌的优劣的。这倒不是说丑男不值得欣赏,只是以钱幸幸的年纪、外形、家世,她有必要屈就至此么?阴月月在心底画下了一个大问号。

阴月月还记得,全宿舍里穿衣服最可爱的就是钱幸幸。钱幸幸喜欢逛西单,喜欢买小饰品和颜色鲜艳的外衣,甚至她所有的牛仔裤上都有各种各样的装饰,蕾丝、铆钉、毛边、钮扣、拼布等等。

这样一个女孩子,居然会喜欢单行道,一个穿着黑色风衣且一脸沧桑的朴素男人。

三人一起出了地铁站准备换乘公共汽车,途经一家烟酒店,一直没说话的单行道建议进去买两瓶红酒送给平琰琰小两口。

单行道进去挑选了很久,阴月月和钱幸幸就在外四处闲逛。

阴月月正考虑怎么开口询问,始终组织不好开场白,只好说道:“头一次见到单行道,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钱幸幸笑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已经听了不下十次了。”

“哦。”阴月月尴尬的低头苦笑,又说道:“幸幸,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钱幸幸耸耸肩,用脚尖在地上画着:“我都和他同居这么久了,也懒得再换一个了,再说他对我也挺好的,就这么先过着看看吧。”

“嗯,不过这事要早点考虑,女孩子的青春就这么几年。”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阴月月也不好再说什么。

单行道买了两瓶三百多元的红酒走了出来,这样的价格很适合第一次登门拜访,他在阴月月的眼里获得了加分,接着,单行道又到隔壁的小卖店买了一包零食递给钱幸幸,全是她最爱吃的。

阴月月想,她知道钱幸幸为什么会喜欢他了。

一个男人可以话少,但不可以体贴少,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单行道的言行举止都充满了对钱幸幸的关怀,不动声色的让人窝心。

四人站在车站边,恰这时有人叫住了阴月月。

阴月月下意识回头看去,那不是池杰么?

一年多没见,池杰变化很大,棕色的短皮衣,灰黑格子的羊毛围巾,黑色的长裤,棕色的休闲鞋,就穿着来说,他的品味没怎么变,但他的两鬓的白发已经趋于明显。可能是刚刚理发过的缘故,白发跟跟竖着,掺杂在黑发里,极其扎眼,令他整个人活像老了十岁。

同一天里,阴月月第二次因为异性的外貌而震惊,一时难以适应,僵着嘴角笑笑道:“这么巧?哦,我来介绍,我同学钱幸幸,他男朋友。”

阴月月这才想起还不知道单行道的本名,但池杰的话令她很快将此遗忘。

“我本来还想打电话给你,不过那时候手机丢了,所有号码都没了。”

阴月月还没来得及回话,公共汽车已经进站了,钱幸幸两人先一步上车,阴月月只好朝池杰笑笑,说道:“我们有事先走了,以后联系。”。

哪知她一脚踏上了车,池杰已经跟了上来,掏出两元钱买了两张票,又和阴月月坐到一起。

“我今天没什么事,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说着话,池杰对后面那排的钱幸幸两人笑了笑,又对阴月月道:“你不会介意带我一起去吧?”

这样理所应当,这样喧宾夺主,这样自以为是,也只有他们池家的人才干得出来。

阴月月瞅了他一眼:“我打个电话问问。”

也不知道为什么,阴月月竟真的打给了平琰琰,当着池杰的面询问意见,平琰琰自然说好。

事后再想起来,阴月月想也许当时是因为怕孤单,想勉强凑出三对三吧。

平琰琰第一眼见到单行道的反应,就和阴月月如出一辙,但她掩饰的极好,只有相处几年的阴月月看得出来。

趁着边城在客厅里招呼客人的时候,阴月月凑到厨房帮平琰琰的忙,两人回头看了看客厅,开始小声嘀咕。

“我说,那个男生就是池杰,那个女人的弟弟?看他的岁数不像是你高中同学啊。”

“他这两年变化太大,别说你了,我也吓一跳,整一个百年沧桑!”

“呵,亏你说的出口……我看他是对你有意思。”

“胡说什么呢!”

阴月月想起上一次池杰送她回学校后,平琰琰也是这么说的。

“谁胡说了!瞧他看你的眼神,骗不了人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切,别说的自己好像是过来人似地,感情您大彻大悟了?说实话,我心里喜欢的只有丰铭,虽然当初是我先提的分手,但我到现在也放不下,短时间内不会有别的打算了。”

“啧啧,你都把自己说成情圣了!”

“讨厌!”阴月月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诶,你们最近怎么样了,不是在你家住得好好的么,干嘛突然租房子住啊?”

“哎,别提了,总让边城住我爸妈那儿也不合适,地方小,始终不方便。”

平琰琰开始讲述这段时间的工作经历,她目前正在父亲介绍的一个律师手下当助手,每个月能挣一千多。而边城则四处奔波工作,从最低的广告业务员做起,一个月只有三百块工资,没饭补,没交通费,没保险,所有的开销都要降到最低点,不仅如此,工作的地方偏远,以至于他每天要五点半起床,晚上十点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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