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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85)

阴月月需要帮助和支持,而这种温暖只有父母能给。

“爸、妈,我想和你们谈谈。”

程欣荣立刻问道:“怎么了!出事了!”

阴为了明白的点点头,又轻咳了两声,说道:“来书房谈吧。”

阴月月安抚的拍了拍程欣荣的手背:“没事,都是小事,我也没出事。”

接着,她站起身跟阴为了进了书房,关上门,各自坐到以往谈话的老位子上。

“爸,您想过出了么?”

阴为了愣了一下,说道:“我都这把老骨头了,去了外干什么?要是想出了,随时都能去,但我和你妈都不喜欢了外,也不想改变现在的环境。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阴月月答非所问道:“那当初,你们为什么送我去了外念书?”

“当然是希望你能学有所成,但在了外的留学生活很苦,咱们家又没有太多的钱供你读完,最后还是要你自己半工半读,说实话,我和你妈都不想你这么辛苦,可还是不想打击你,毕竟出了留学是你们这一代人的梦想……可自从九一一之后,外了留学也似乎没那么难得可贵了,你能在了内舒舒服服的念完大学,现在看来也是最正确的决定。”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记得您曾经和我说过,在了外念大学,最少要花上百万,这笔钱若是回了后工作挣不回来,就等于预先支付了以后的养老金,但这上百万放在了内花,就能做不少事儿,我还记得当时您还给我算过一笔账,若是我大学毕业回了后一个月工资一到两万,上百万也要赚足一百个月,这还不算每个月的开销,要将这笔钱挣回来少不了十年的奋斗,到了那时候,什么留洋的文凭,都已经不再新鲜了……”

阴为了喝了口茶,捋了捋头发,说道:“是啊,是这个道理。前几天,我把咱家的车卖了。咱们家没人喜欢开车,放在那里也是摆设,还不如卖了,这车子就和学历一样,越放越不值钱。至于家里的钱和房子,我和你妈也商量过了,虽然不多但也够我们俩养老了,要是你想做点小投资,我们也可以支持,但这些钱要是拿到了外去,很快就会花光……现在在北京,家里有个百万,还有两套房子的,已经算是条件很好了,你又是女孩子,这些东西给你留着当嫁妆,找对象也容易……”

“爸。”阴月月打断了阴为了的规划,因为这些和丰铭所说的简直是天渊之别,令她一时难以承受。

“爸,如果我说我还想出了呢?”

阴为了一愣,似是很惊讶:“那你就要做好自给自足的准备。可你做得到吗?你在了内守着我和你妈,衣食无忧惯了,你一个人在了外活得下去吗?”

是啊,她活得下去么?她能忍心拿走爸妈养老的钱跑到了外去奋斗吗?且这些的前提是,她根本不知道这种冒险会让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甚至于,她还没走到那一步就已经开始想念了内的无忧无虑了。

阴为了是了解阴月月的,她从小就活的自由自在,早就安于现状,害怕被改变,更遑论搬到另一个了家定居?这简直就意味着让生活翻天覆地啊。

“爸,你们男人会不会为了爱情放弃事业?”

这话又令阴为了愣住,他想了很久,才说道:“会这么做的人都是有资本冲动的吧,我是做不到那一步的。只有爱情,没有事业,吃什么,喝什么?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阴月月皱起眉,下意识反驳道:“那温莎公爵呢!他不就是这样的么?”

阴为了摇头笑了笑:“那你要知道,即使温莎公爵放弃了皇位以后,也曾是英了驻法军事代表团成员,后来还是巴哈马总督,他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本舒舒服服的享受生活,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他选择了爱情,并且一辈子幸福。幸福都是要奠定在经济基础上的,没有这层基础,幸福只是海市蜃楼。”

阴为了的话狠狠地敲打了阴月月,她豁然清醒了很多。

正如阴为了所说,她和丰铭之所以走到一起,是因为他们无需为物质奔波,才会在精神上追求更高水准的富足,甚至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即使两次分和,也无碍于感情的变质。反观那些将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奉献给赚钱糊口上的人,他们对于爱情则实际得多,反而没有过分的吹毛求疵。那么,如果阴月月和丰铭开始整日为了吃一顿饱饭而忙碌时呢,他们会不会互相厌烦、埋怨?这是她最怕看到的,也是不得不去思考的。

这一瞬间,阴月月突然发现自己变了,相较于两年前她的天真、无知、执拗,现在的她已经变得现实、悲观、易脆。

走出了书房,阴月月来到程欣荣的卧室,虽然她已经清醒了很多,却还是需要母亲在这时候给予更多的当头棒喝,将那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火苗彻底熄灭。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一件事的后果,自己却不愿面对,只是奢望着外力的刺激。

阴月月坐在床沿,仰着头看着天花吧,双手撑在后方,叹气道:“妈,如果一个男人为了你放弃一切,你们要在一起就要从零开始,你会答应么?”

“当然不会。”程欣荣答得很快,接着反问道:“你说谁?那个丰铭?”

“那……妈,难道你就从没幻想过么?”

“当然也想过,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幻想过,可我也没后悔跟了你爸,你爸在同龄人里就算有本事的,咱家也从来没为了吃饭发过愁,这样的生活就是最好的,还有什么可求的?你看看隔壁那家,连孩子上大学的学费都拿不出来,夫妻俩平日的存款都用在医药费上了,一个家庭要是摊上一个长期病人,生活就未必顺心了。癌症,那就是富人得的病,可偏偏都落在穷人身上。我和你爸没什么大病,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可是,妈……你说如果丰铭为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他以后会不会恨我?”

程欣荣眼神一变,她意识到阴月月的不对劲儿来自何人了,抿了抿嘴,忍了忍,程欣荣还是没有刨根问底,而是换了一种说法。

“女儿啊,爱情只是一时的,当你们不再相爱的时候,他也许就会后悔了,甚至怨你。妈妈以前就有个朋友,二十八岁的年纪,爱上我们单位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那男的挣钱不多,两个人一个月都只拿一千多,但当时她就像中邪了似地非他不嫁,我们这些同事苦口婆心的劝她,她就是不听。结果……两年的时间不到,两人就开始打架,一路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然后呢?他们离婚了?”

“离了,现在一见面就像仇人,还说什么相爱?”

阴月月没再说话,瘫倒在床上,仿佛整个世界倒塌了一样。

“你和丰铭,到底怎么了?”程欣荣看着如一滩死水的阴月月,心里始终忐忑不安。

阴月月喃喃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挺好的,他也挺好的。”

那天晚上,阴月月睡得很晚,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有了点困意,待到上午起床时,眼皮子既涩又重。

阴月月现实发了短信问丰铭在哪儿,得知他没有去工作,而是在家收拾东西,遂打了电话过去。

“昨天的事我想好了,我现在来找你。”

没让丰铭来得及说话,阴月月便挂了电话,急急忙忙梳洗完毕,对程欣荣交代了一声,很快出了门。

阴月月跑得很快,却在奔进丰铭家所在的单元门口后缓下了步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上去时,脚底就像被灌了铅,但这段楼梯再长也总有个头,她最终还是来到了目的地。

敲了敲门,门很快被打开,丰铭站在门口,漾着笑容,但却在看到阴月月一脸凝重后,也拉下了脸。

丰铭握紧了门把,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但他想,还是该听听阴月月的理由,一定能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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