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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57)

阴月月坐在厅里佯装专注的看电视,余光瞄见父母走了出来,遂咽了一下口水,默默按下电视遥控器的静音键,再面对已经坐在斜对面的父母。

程欣荣问:“胸针谁给的?”

“朋友。”

“多少钱?”

“不知道,反正没多少。”

“没多少?”程欣荣脸色一暗:“你拿出来给你爸看看!”

阴月月也有点不悦,赌气似地将胸针扔在茶几上:“看就看!”

阴为国一见那精光闪闪的几颗钻就愣住了,拿起来翻过来翻过去的反复看了几遍,然后说:“这得好几万吧?”

程欣荣从他手里接了过来:“你真是脱离社会太久了,按照现在的物价,这么大的钻哪还有几万便宜给你的?我看……最少得十几万。”

阴月月脸色也很差,双拳紧握,随着父母口里的数字心里也一阵“咯噔咯噔”的。毕竟还是学生,就算估计到胸针的价值不菲也不敢想到这么高的数字

“这不是我的,我就是借来戴戴玩的,一会儿就还回去。”阴月月说道,抿了抿唇,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心里不断暗骂丰铭。

“这不是人家给你的?”程欣荣步步紧逼。

“不是,谁这么缺心眼会送我这么贵的东西啊?”

“那谁又这么缺心眼会借给你戴着玩?”

“妈!”阴月月也火了:“您到底什么意思,直说成么?”

程欣荣“啪”的一声放下胸针,说道:“什么意思!你说我什么意思!我问你,送你东西的男的是谁?是不是十号楼那个姓丰的!”

“什么姓丰的?”阴为国插了话。

程欣荣解释道:“就是九几年就买了大奔的那家,还一买就买两辆的那家,一白一黑,一百多万一辆,家里是做珠宝的,后来全家移民了,前阵子见他们家的儿子回来了,院里停的那辆新车就是他的!”

阴为国半信半疑的起身走到阳台边往下看了一眼,回头道:“这车得三十多万呐。”然后又看向阴月月,说道:“这胸针……他给你的?”

阴月月低下了头,倒不是因为羞赧,主要是因为在阴为国和程欣荣不可置信的眼神里还带着点怀疑和猜测,这令她不安。

父母在猜什么她懂,可她无从解释,要解释说自己和丰铭没有半点关系,父母会信么?眼瞅着她一大早就往人家跑,又拿着贵重的胸针回家,这任谁看也不会往好处去想。

阴月月没了辙,只是倔强的小声道:“反正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你们爱信不信。”说完站起身,拿起胸针又道:“我这就还给他。”

阴月月跑出家门,理也不理程欣荣的叫喊,奔出楼道口的时候还如芒刺背一样不敢回头往阳台上看,直到拐进十号楼的单元门,马不停蹄的上了五楼,已经顺不过来气了。

开了门,一路走进卧室,站在床前瞪着丰铭,阴月月攥紧了胸针,连扔在他脸上的冲动都有了。

丰铭感到有人,睁开了眼,一见月月吓了一跳,坐起身问道:“亲爱的,怎么了?”

“你别叫我亲爱的!”阴月月怒吼着,借机将方才的憋屈一股脑的发泄了。

“丰铭我告诉你,你别老搞金钱攻势!胸针还给你!”

阴月月把胸针扔在床上,气的脑子嗡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也涌上了喉咙,接着哽咽道:“送什么送啊!送的我妈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你叫我怎么解释啊!”

说到这,阴月月又捡起胸针递到丰铭眼前,问道:“我问你,这个多少钱!”

丰铭拨了拨头发,下了床,走到椅子边拿起外套穿上,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然后才背对着阴月月回道:“没多少钱,这是公司这季的样品,正好剩了一个。”

“没多少?”阴月月走了过去,对着他的侧脸刨根问底道:“没多少是多少?你给我个数。”

丰铭放下杯子,转过身直视道:“那你是想知道出厂价?还是市场价?对我来说,这就是个小玩意儿,可要是放在商场里,可能要翻百倍。”

阴月月恍然的频频点头,慢慢移开视线,移开步子,在屋子里打转,边走边说:“难怪我妈那么看我,难怪你说没多少,你们有钱人看待钱是和我们小老百姓不一样……”

绕了一圈,阴月月顿住步子,背对着丰铭,回道:“这东西我不要。”话一说完,立刻往门口奔去,在打开大门的一瞬间被丰铭拦住。

对着门板,阴月月使劲挣扎着被丰铭紧握的手,闷声道:“放手。”

“你到底怎么了?不就是一个胸针吗!”丰铭的脾气也上来了,非要阴月月扭过脸,一手去抓她的下巴,转了过来。

“一个胸针!”阴月月不可思议道:“也许它在你看来就是一个样品,什么克拉数啊都只是数字,因为你赋予了它和弹珠一样的价值,因为你唾手可得所以不知道昂贵和低廉的区别!可是在我看来,这是你在用钱砸我!我还要找各种理由去说服我爸妈,告诉他们其实我和你很清白,这并不是我需要付出什么所换来的代价!丰铭,我问你,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丰铭喘了口气,说道:“我当然当你是我女朋友,你先听我说……”

阴月月哪里听得进去,挣开手毫不犹豫的推了他一下,吼道:“你别和我说话,你说的都是废话!”

丰铭又要上前去抓,但阴月月太灵活,好似找到了挣脱技巧一样瞬间就能闪开。

“我讨厌你!”

阴月月将门打开,踉跄着直奔楼梯,几个箭步就迈过了十二阶台阶,一个转弯正要往下跑,却见到站在拐角处的程欣荣。

丰铭也追了下来,要抓阴月月的动作也僵住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可这种见法还真是尴尬。

在阴月月的人生规划里,恋爱是必经的一个过程,在这之后她会结婚,会生子,会为生活奔波,会过一种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平凡普通的生活,但在这之前,她已经感到了迷茫。

过分有钱的丰铭对她是无形的压力,他一出手就是十几万的胸针,他一上街就开三十几万的车,他一出门就住大酒店,不仅在北京有套房,在香港有个家,甚至还拿着加拿大的绿卡做珠宝的买卖,这简直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以前的阴月月从不注重这一点,因为她喜欢丰铭,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可现在,现实冲破了喜欢,连声招呼都不打的直奔眼前,还带来了母亲程欣荣的质问,令阴月月措手不及。

“走,跟我回家!”程欣荣拉住阴月月的手往楼下走。

丰铭箭步越过二人将其拦住:“阿姨,您能给我点时间解释吗?我对月月是认真的。”

程欣荣抬起脸,仰视着这个个子很高,样子很帅,态度也很诚恳的年轻人,暂时压下了怒火,用一种冷冷淡淡的语气说道:“以后你别再送这么贵的礼物给我女儿了。”

“阿姨,我没这个意思……”

“你没这个意思。”程欣荣打断道:“可你的行为却是这个意思。再说,月月又小你好几岁,她不懂社会上的那一套,也不适合在这个年纪谈恋爱,你懂我的意思吗?”

说罢,程欣荣拉着阴月月继续往下走,丰铭再没有说话,因为阴月月始终低着头,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他一眼,也因为身为母亲的程欣荣已经开了金口,这是他们恋爱关系里的第二道阻碍,和秦敏莉一样,都来自母亲。

母亲说话有时候比父亲更有权威,尤其是在婚嫁和恋爱上。

听着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转无,丰铭坐在楼道的台阶上一手捂着额头叹着气,他想,他遇到了一个大难题,比秦敏莉带来的更要难。

秦敏莉是他的母亲,怎么阳奉阴违,他游刃有余。

而程欣荣却是阴月月的母亲,无论他如何想办法也要有阴月月的配合才能成事,但从方才的情形看,阴月月是不会违抗程欣荣的,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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