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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33)

这时,被冰冷的现实彻底带回人间的阴月月早就不着急了,简直就是消极。

她回了这样的一封信:“我不急,一点也不急了,急了有用么,这说明连老天爷也不让咱们在一起了。两年,你要在美国待两年,而我,没参加国内高考,美国也去不成了,我除了复读上个国内大学,还能怎么样?家里给我联系了市重点高中,我每天六点多就要起床,天黑了才能回家,没有国内学科基础的我,必须断网奋斗,尤其是数学,这回我要自己一个人和它斗争。你不在,数学就选在这个时候打击我,它居然有脸占据一百五十分,这说明该自己面对的,求别人没用,也说明没有人能帮助自己一辈子。就这样吧,有机会再联络吧,或者,你也觉得两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看法,那就恢复到以前的生活吧。”

断了网,关掉了手机,阴月月又一次缩回自己的壳里,她又想到了那些梦境,突然也觉得无所谓了,难道要丰铭做两年的和尚么,还是相信童话故事的存在,真相信两年的时间不会改变一切?

打破童话的魔咒,唯有现实,缔造童话的海市蜃楼,唯有逃避现实的人。

别傻了,阴月月。

阴月月,你就是个傻瓜!

——丰铭是现实中的魔术师,单町是破灭的神话,而她,阴月月,只是只胆小的可怜虫,不需要魔术,也负担不起神话,只要有空气和食物,就能顽强的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这章,傻子阴月月即将迈入十八岁,兜兜转转成为了一个复读生,有人说这叫从天堂坠入地狱,但是天堂不会永远存在,不去地狱走一圈,怎么会学会现实的看待人生?

Chapter 25

从复读学校回来的第一天,阴爸难得早回家,在阴月月惊讶的眼神下叫她进书房谈话。

阴月月有些忐忑,但她也很坦然,在九一一之后,在断网关机以后,她从高空坠入地面,没了丰铭,没了单町,和高中的所有同学告别,就像重生一样决心过一种踏踏实实的生活。但在这之前,她需要适应,也需要有位看透生活的长辈指明前路,毕竟决心归决心,还是需要实践证明的。

阴爸,阴为国,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在女儿的成长道路上陪伴很少,却始终保持一种旁观指导的姿态,每年会如数家珍的和女儿畅谈三、五次,不实行强权政策,不威胁利诱,只是通过讲述他的经历和教训,让女儿在听得入迷时自己琢磨是非的对与错。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三大战役吗?”阴为国问。

阴月月点点头:“记得,我看了《解放》,不下十遍。”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了解这段历史吗?”

“知道,您是要告诉我在这些以少胜多的战役里,战略思想是最重要的,没有正确的指导方针,就没有祖国的统一解放。”

阴为国满意的笑了:“做人、做事其实都是这个道理,统观全局,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再逐一击破,击垮对方的主要力量,搅乱对方的步伐。”

阴月月想了想,说道:“爸,其实对于高考我也很没把握,把语文、英语、数学、文综放在一起,我能跟得上进度的只有语文,数学是拖后腿的,英语和文综可以重头学起,在这件事上,我也想逐一击破,放弃拖后腿的,突进优势学科。”

阴为国很疑惑,问阴月月为何要重头学起英语。

阴月月说:“加拿大和中国的教育方式不同,在那边重视听和说,不像国内一味的语法堆砌,国内学的某些语法外国人一辈子也用不到几次,就像中国古代的文言文,但这些东西,说着绕口,听着费劲儿,同一个意思非要用九拐十八弯的方式表达,而外国人更情愿直截了当。不过,即使我不会这些外国式的文言文,我也有把握能跟上,因为我的基础好,只要我努力,就不怕被它拖累。”

听到女儿这么说,阴为国放下了一半的心,因为他和阴妈都不懂英文,在这方面只有阴月月自己奋斗。

“那数学呢?要不叫你妈给你找个家教补习?”

阴月月叹了口气,浑身充斥着无力感:“今天第一天去复读学校,头一次见识到国内重点高中的学习氛围,真是憋闷。数学老师一上来就考试,我交了白卷,那上面每个字我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就把我弄懵了。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拿着书去找老师,请他找时间给我补习,他当场就把我拒绝了,说他没时间。等我出门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学生进去找他,塞了一个牛皮纸带给他,还和他说好了补习时间,当时我就明白了,他不是没时间,他是不想没钱白补习。后来我那个同桌告诉我,学习成绩都是用钱堆出来的,她还说找重点学校的老师补习,不舍得花钱根本没戏!难怪人家都说高三的老师最赚钱!”

阴为国点起一根烟,笑笑,颇有兴趣的鼓励阴月月继续说。

阴月月又道:“我觉得吧要是花钱请老师,不如请个熟悉高考的,也别找什么大学生,那些学生在中心指导方针上也不见得清楚,一定要找个混高考学科多年的老狐狸。哦对了,上语文课的时候,那个语文老师先收了每人十几块的买练习册的钱,听说那已经打了八折,是语文老师托的关系,可后来我那个同桌又说了,学校内部买练习册只要五折,各个科目的老师再收学生八折的,里外里赚了三折,这就是除了补习以外,另一个赚钱途径。”

阴为国笑了:“女儿,这就是社会,你只有把每件事都看透了才能把握好自己。”

阴月月不语。看透每件事?谈何容易?她就看不透丰铭,更看不透男女之间的恋爱关系。

好像是为了应景一般,阴为国突然问起了阴月月正在想的问题:“电影《茜茜公主》还记得吗?”

“记得,第一部恋爱,第二部磨合,第三部……爱情淡了,剧情已经被政治和强权填满了,童话背后,是强强联合,和……权利和野心。我还记得,出国前您和我说过,中国不比外国,女孩子脚踏实地的才能生活,好高骛远的最后只会耽误自己,在这里,没有童话,也没有不切实际的大环境,长大了找对象也要找个和自己条件相当的,避免倒插门,也避免找个太过有钱的男人。”

阴为国很欣慰:“在几件大事上,女孩子一定要把握好自己。当时把你送去加拿大,我和你妈很担心,因为你还没成年,做事又不爱过脑子,但这次你回来,明显成熟了,也没做太出格的事。其实啊,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有一定的商品价值,在他们最有升值空间的时候就是最该奋斗向上的时候,但这个社会对男女还是有一定差异的,男孩儿的机会比女孩儿多,要承担的义务和责任也比女孩儿多,而女孩儿走出社会,一定要在三件事上看清楚。第一个是恋爱,第二个是婚姻,第三个是生养。”

阴月月似懂非懂的听着,插嘴道:“婚姻和生养离我早着呢,您的意思是我现在的年纪恋爱太早,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阴为国放下烟,解释道:“你和你妈一样喜欢逛商场,也一样喜欢买打折品,其实很多事就和这个打折品一样,一旦过了季,就要以七、八折或者更低的价格出售,所以在你出国前,你妈才会嘱咐你一定要守住原则和底线,不要在不适当的年纪做出让自己会后悔的行为。”

阴月月终于听出点门道,一拍脑门儿,说道:“我明白了,您是在告诫我不要在成家前失足么,这个道理我懂。以前我觉得只要喜欢的就无所谓,后来才发现在我们这个年纪有太多不确定的变数,可能上一秒还喜欢的,下一秒就厌倦了,如果是因为一时冲动失去了什么,以后是会后悔的。假设我将来嫁的男人知道我曾经失足了,心里会不会有疙瘩?虽然我周围的同学都觉得这种想法太老土了,她们说时代不一样了,男女应该平等,可在生理上,女孩儿本来就吃了大亏,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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