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痒(2)

她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睁开眼,一片的五颜六色,半天看不清人,头顶上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那你又怎么在这儿?”不敢置信且不加思索的开了口,阴月月仰头看着他,开始发傻,开始自我怀疑,开始做心理建设。

阴月月面前的男人叫单町,成年男人,二十三岁,有钱,家里有钱,没女人,刚分手,脾气好,尤其对阴月月好。

认识单町的时候,阴月月上小学三年级,正在迷《圣斗士》,电视里也正在热播神斗士系列。神斗士生存在冰天雪地里,信奉但丁。于是,阴月月疯狂的迷上了单町,直到神斗士败给了圣斗士,单町的神话也在她心里悄悄破灭。

她一直没好意思对单町说,她对他的态度转变全是因为神斗士的战败。那时候,“淡定”这个词还没开始流行,所以阴月月对单町的死灰复燃也没有开始。

再后来,不能空缺一时半刻的少女心又被另一个神话冲击了——单町最好的哥们儿。

阴月月开始积极的巴结单町,询问他有关好哥们儿的喜好、事迹、抱负。

不知不觉成了过去式的单町也一五一十的和阴月月分享,直到他和好哥们儿先后来了加拿大念大学兼考研。

“小丫头,你真的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单町有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黑而深邃,半含笑意的时候尤其迷人。

现在,他正看着阴月月。

望着高了自己一个头的单町,阴月月首次感到了绝处逢生。在她的观念里,真正的朋友分两种,一种是在她最落魄潦倒的时候可以充当垃圾桶和手电筒的,还有一种是在她最意气风发得意忘形的时候拿冷水将她泼醒的。

单町,两者全占了。

为了炫耀自己有个真正的朋友,阴月月对单町干过两件只有朋友之间能干的事儿,有关细节,以后再说。

眼下,阴月月一阵激动,但脸上纹丝不动,后来人们管这个叫装B。

她说:“来了一周了,今天两条腿闲的没事干,带着我到处逛。”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单町看了眼手表,拉着阴月月的手往巷子外走。

“住哪儿?”

“你猜?”

“地址呢?”

“没带。”

单町停下脚,一脸好笑的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阴月月:“迷路了,没带地址,没带钱,绝望的原地打转,希望能看到曙光,没想到一睁眼,真的看到了救赎主。”

单町全说中了,简直可以去看相了。

阴月月不得不承认,单町很了解她,但是她仍想装,眯着眼扬起下巴,说道:“那你有本事找到我住的地方么?连我自己也找不到。你有办法在不对我的寄宿家庭说我迷路的前提下,为我编造一个合理的晚归理由么?反正我是无话可说,也不会说。”

单町无奈的冲天笑了,然后对阴月月翻了个白眼,拉着她继续走。

单町很快就找到了阴月月的寄宿家庭地址,先给当地有关部门打了电话,打听到这批中国交换学生的学校联系方式,又找到了跟队一起来的中国老师。简单、利落,单町做起来毫不拖泥带水,可看在阴月月眼里,这是一连串她知道公式却解答不出的难题,就像打急救电话却一时想不起是110还是119的那种心情,空落落的。

坐在单町的二手车里,阴月月东摸西摸,品头论足:“不错,加拿大的车就是便宜,二手的都能整个八成新。”

“你爸那辆欧宝也不错,不过我是买不起。”单町熟练地拐了个弯儿,稳稳当当的停在一所外国式居家别墅前。

阴月月伸头一看,到了。

转头又道:“得了吧,从你嘴里说出来这话真够变味儿的,你家不是挺有钱的么?欧宝,你爸给你买几十辆组建个车队都没问题吧?”

“钱,还是自己赚的带劲儿,生猛,刺激。”单町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点了一下阴月月的太阳穴:“到了,走吧。”

一起下了车,按了门铃,寄宿家庭的女主人Mrs. Gibbs开了门,一打照面就“噼里啪啦”的用英文轰炸,让阴月月在困惑无语之际,也庆幸自己得到了语言不通的附加价值。

Mr. Gibbs先生也走了出来,对他们笑,因为在他眼里,阴月月不懂英语,所以她的朋友也不懂,只能用笑容打发。

而在阴月月眼里,Gibbs一家的眼神和那个杂货店老板的如出一辙。

单町向Gibbs家解释了原因,解释的内容阴月月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她只是注意到站在Mr. Gibbs先生身后的中国女孩儿。

那女孩儿很亮眼。

金发,染的,掉了一半颜色。

小矮个,和阴月月一样,但女孩儿的皮肤很白,白里透红。

瘦,骨感的瘦,是好多男孩子最喜欢的身板,更何况,她身上的衣服很时髦,手上的带了七八条颜色夸张的手串,为她的青春洋溢加了分。

她叫Kinki,香港籍,今天到达的加拿大,和下了学没有按时回家的阴月月失之交臂。

迟来的见面,措手不及。

两个女人做朋友,以绿叶的姿态,暗藏红花的心机。

但是这个道理是身为女孩儿的她们不懂的,所以第一次见面,是阴月月以绿叶的姿态凸显了Kinki红花的心机。

好奇、羡慕、攀比、不悦,悄然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无话可说:

撒花~~~~~~~~~~~~

Chapter 02

单町的车走远了。

看着车屁股上的两盏灯,阴月月想到单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试一个男人可以用女人,但在你有十足把握前,别把自己逼近死胡同。”

单町真是个称职的朋友,把她看透了,还能对她好。

这几年,单町的行为在某些方面成功引导了阴月月的价值观,尤其是女人对男人的。

阴月月暗恋一个男人,情窦初开了七年,始终没有采取实质行动,因为没有把握,也因为对自己不满意和对对方的不确定。

她怯懦,怕承担被拒绝的后果,尽管她有单町这样一个军事。

单町曾给阴月月下定义:“高傲的胆小鬼。”

阴月月反击:“自以为是的评论家。”

单町“啧啧”有声的摇头:“只有试过的人才有资格对没试过的人评论。”

进了屋,Gibbs夫妇向阴月月简单介绍了Kinki,和她妈。然后Kinki母女就在阴月月的单间里坐下,Kinki负责看和笑,她妈负责和月月攀谈。

一天之内,阴月月又一次体会到语言差异带来的无奈压力,粤语,还是听不懂,费劲儿的沟通,不能通用的文字,难怪老祖宗要划分五十六个民族。

半个小时后,阴月月从Kinki妈妈的嘴里大致了解了情况,总结如下:Kinki,单亲女孩儿,十四岁,初二,初中完了升高中,长期寄宿,妈妈两天后走。

也就是说,她将和这个看上去像十七岁的亮眼女孩儿相处一年,不仅要学英语,还要普及粤语。

阴月月一拍脑门儿,当着Kinki母女的面调小暖气,脱掉皮靴,换上拖鞋,然后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回头问道:“那她会说普通话么?”

Kinki:“会。”

阴月月惊喜的看着她:“那你中文名字叫什么?”

Kinki说了三个字,阴月月有听没懂,煞有其事的点头装懂,回过身去,再次无奈。

只会说一点,等于不会。

有人说,音乐和美食不分国籍,不分语言。

想到这,阴月月掏出同学的《梅花三弄》CD走到客厅放进播放机里。

姜育恒的声音响起了:“梅花一弄断人肠……”

Kinki说:“这片子香港早就不播了。”

又一拍脑门,阴月月还没说话,Gibbs太太“当当当”的从二楼冲下来,使劲儿对着阴月月笑,说了一串话。

阴月月也傻笑,Kinki解释道:“她在夸这首歌。”然后走到一架陈旧的钢琴边,将刚才的音乐弹了一小段,赢来Gibbs太太惊艳的目光。

上一篇:新圈叉时代 下一篇:恶魔恶魔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