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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10)

看着阴月月的凄惨相,Kinki的热情却没有被浇熄,连忙拉起她,追问后续。

阴月月不得不继续讲起,从第一次数学测验不及格开始。

那依旧发生在小学三年级,阴月月抱着生命里的第一个59分徘徊在家门口,听着门里的动静,清晰的听到阴妈的高跟鞋声,这才酝酿着情绪敲了门,等阴妈开了门,正见阴月月一脸哀伤,心都疼了,立刻把女儿迎进门,问清原委。

最后,阴妈只是和蔼可亲的安慰了阴月月,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为她打气。

本以为这是人生里的唯一一次失误,却想不到不出一周,阴月月又抱得了第二个59分,心乱如麻的蹲在小区花坛边,拿出草稿纸使劲儿模仿阴妈那颇具明星范儿的连笔签名,始终不能抓住精髓并一笔贯彻始终。

阴月月很郁闷,忽然脑瓜顶上传来一道声音:“诶?59啊?”

阴月月有种不好的预感,缓缓抬起头,正撞见丰铭戏谑的双眸,心里一咯噔,正打算实施老策略“撒丫子就跑”,却不妨被丰铭搭住了肩膀,搂在怀里道:“丫头!觉得冤吧!是不是怎么都找不出那一分扣在哪里啊?”

一语中的,阴月月点头如捣蒜,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丰铭拿起试卷检查,然后见他摇头叹气的同时,脸也白了几分。

丰铭说:“现在,你只有两条路,第一是找个人模仿签名拿到学校交差,第二是回家和爸妈承认错误。”

话音落地,阴月月陷入了长达半分钟的沉默,终于下定决心说道:“那你会签么?”

第二天,阴月月忐忑不安的将卷首写着阴妈大名的卷子交了上去,并在放学后买了两支棒棒糖蹲在小区门口等丰铭。

没多会儿,搂着新女朋友的丰铭出现了,正见阴月月向自己冲过来,又莫名其妙的被她塞进裤兜两支棒棒糖,最后目送她撒丫子就跑的背影,心里莫名温暖。

女朋友问:“这小孩儿谁啊,跟你告白呐?”

丰铭收回了手,从兜里拿出一支放进嘴里:“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我累了,你自己回家吧,拜拜。”

女朋友一跺脚,甩了句狠话“你一定会后悔的”就走了。

丰铭慢悠悠的走进小区,果然见到花坛边上的阴月月正在做作业,凑过去一看,说道:“不对,这道题错了。”

阴月月一怔,神色呆滞的抬了头:“那咋办?”

丰铭又从兜里掏出一支,顺便塞进阴月月嘴里,然后道:“我教你。”然后斜坐在花坛边一手拿笔,一手拿糖,开始讲解。

头一次,阴月月尝到了听懂数学课的成就感,并对数学产生了如小花苗般的兴趣。

第二天,阴月月如获至宝的得到满分,并在下学后又捧着作业本和两支棒棒糖飞奔回小区口蹲点。

连续一周拿满分,阴月月的数学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甚至打败了数学课代表的平均成绩,老师表示担忧,将阴月月叫到办公室暗示,若她承认抄作业,老师也会采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处理方式。

阴月月倍受打击,当下就回道:“我没抄,我要是抄了我就不是人!”

老师认为阴月月很顽固,平日不合群,如今更加冥顽不灵,必须从头教育。

老师问:“上我的课你老打瞌睡,不听课怎么会做作业?落后生的补习班你也不上,作业要不是抄的,那是谁教你的?”

阴月月红了眼眶:“我没抄,真没抄!”

“那你说,为什么你一上我的课就打瞌睡?”

“我困……”

“困?你每天晚上几点睡?”

“九点。”

“九点睡,你还困?”

“我晚上总做噩梦……”

“总做噩梦?你总不能做一个多月的噩梦吧?你这孩子怎么没一句实话啊!”

自那天起,数学课上又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罚站的阴月月。

只要上课铃响,阴月月一定被数学老师叫起来站着听,足足站了一星期,终于忍不住告诉了丰铭。

丰铭一拍脑门,给阴月月出了个主意。

第二周,正值领导视察周。一天数学课前,阴月月被老师批准暂停罚站一次,于是安份的坐在椅子上,直到领导微笑登门的时候,却毅然决然的起立敬礼,吓懵了数学老师,惊呆了领导同志,轰动了一干小屁孩儿。

领导问原委,阴月月朗声答道:“报告!我每堂数学课都要罚站,老师说今天领导在,允许我暂停一天,可我怕明天被罚双倍,所以还是站起来了!”

没多久,那位数学老师被调了班,阴月月也再没被罚过站,期末考试也如愿及了格。

这时,完成中考的单町也终于回归组织,和教阴月月数学功课的丰铭正式会晤,彼此所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靠,兄弟,原来你也认识这丫头啊?”

许久不见的好哥俩又相约一起展开泡妞、喝酒、抽烟、混日子的颓废人生,后面却多了个跟屁虫——阴月月。

这时,电视里正热播的《圣斗士》之神斗士系列,也以信奉“但丁”的神斗士的落败宣布告终,单町在阴月月心里的神圣形象也顺理成章的被数学天才丰铭所取代。

可想而知,克服了恐惧以后,被练就的愈发皮实的阴月月,再也不怕丰铭了,丰铭的优点也很快被发扬光大,成为阴月月暗恋条件的最佳诠释者。

阴月月首次认识到,在现实面前,精神追求不得不低头。

上了小学六年级,阴月月迎来了第一次的大姨妈,整日忐忑不安,沮丧的以为自己患了绝症,再没机会和丰铭告白。

那天下午,经过了自我心理建设后,阴月月蹲在小区花坛边对单町道:“要是我有个喜欢的人,该怎么和对方说?”

单町特别惊讶:“哎呦,小丫头暗恋人了?”

阴月月捡起树枝画圈圈:“是啊,快来不及说了。”

“咋了?”

“我就要死了。”

“胡说什么呢?”

“真的,没骗你……”

“那你先说说,你暗恋谁啊?”

“反正不是你。”

“那是谁?丰铭?”

“……”

单町一拍脑门儿,知道自己猜对了,然后又问:“那我劝你还是别告白了。”

“为啥?”阴月月脸一白:“他不喜欢我?”

“不是,丰铭我了解,他只拿你当妹妹,因为他特别想有个妹妹,所以爱逗你。再说,你这种小女孩儿的暗恋,没几天新鲜劲儿就过去了……”

阴月月没听到后半句,只听到前半句,通体透凉。

回了家,经由阴妈解释了所谓的“初潮”,再次点燃了阴月月心里的小火苗,因为只要长大了,她就不是小妹妹了。

临上初中前,情窦初开的阴月月迷上了席绢,整个暑假都在做少女怀春的白日梦,将所有背着爸妈囤积的各种言情小说藏在床底下,时不时拿出一两本温习各种肉麻台词,但最终被阴妈以大扫除为名悉数缴获,并将所有战利品打包密封,还奉送了阴月月一顿臭骂。

阴月月那建立在言情小说里的爱情世界被铲除了,开始和隔壁班的刚变声的小男孩儿混在一起,直到有一天被老师叫到班门口检查头发,这才知道那男孩儿身上有虱子,并将阴月月发展为最新的培养地。

阴月月彻底慌了,下了学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丰铭和单町,被二人修理了一顿后,连晚上做梦都梦到他们三个在头上裹着毛巾的地道战扮相。

此后,阴月月在阴妈的监督下开始用药水洗头,又在老师的煽动下被所有同学孤立了许久。

直到再次见到丰铭和单町,他俩一起顶着秃头,怀里都搂着美女。

听美女说,现在流行酷哥。

没几天,阴月月就在书摊上发现了席绢的《这个男人有点酷》,开始跟风。

小学毕业了,阴爸的事业走上了轨道,不仅买了房,也买了辆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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