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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圈叉时代(2)

等甄卿卿收回视线的时候,杨克又将话题引到上一个剧本是个熟人送的,来源一个不知名的小胡同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临终之手。

卿卿又不得不怀疑杨克是有意暗示从她手里不劳而获。

但甄卿卿对这种以名为幌子,以色相为手段的把戏见怪不怪,甚至半年前她还曾是同道中人风生水起过。

于是她只露出官方笑脸淡淡回道:“谈钱吧伤感情,可咱们又没感情,临时培养感情又伤时间,为什么不找个省时又省力的途径呢,您说是吧杨老师。”

杨克接了这一招“免费没门”的太极,左右徘徊在谈钱还是谈感情的混沌领域中,一时难以忽略被人忽略的感觉,尤其望着甄卿卿如一潭死水的眼睛,跟手放在感应式水龙头下而死活不见水的那一刹心情分外吻合。

杨克想,如果甄卿卿矫情一点,在他面前就等于小巫见大巫、人鱼遇蛟龙;如果甄卿卿执拗一点,又等于给他更多的机会软化施压。但她就是这么不温不火、不紧不慢,好像以打太极为兴趣、以耍嘴皮子当爱好一样的态度,令他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杨克有一刹那的迷惑迟疑。

这种迷惑来的恰到好处,致使杨克刚要说出口的台词却在下一秒被另一道更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如果从臭水沟到衣柜,既有苦也有乐,更可以抓住观众眼球。”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使杨克的想法胎死腹中。

但不得不说,这番中庸见解左右逢源,不但深得卿卿的心意,也勾引出杨克有些保留的笑容,使理念与实践结合的严丝合缝,面面俱到。

来人是个很帅的男人,曾经让一女明星丧心病狂的发话要是不娶她就跳楼自杀。虽然卿卿一直不认同这男人的皮相如媒体形容的那般惊心动魄,但也无法否认对他的成见来自以往不愉快的短兵相交。

他是娄澈,年龄介乎三十至三十五之间,CAB娱乐公司老板,身长、体壮、貌雅、财雄、势大,另外加:嘴贱、品次。

娄澈和杨克握手寒暄,然后一起看向卿卿。

而卿卿只是若有恍惚的望着娄澈,脑中浮现了几年前被娄澈按倒在沙发上的一幕。

当时的娄澈随口调侃着:“卿卿,你千万别爱上我。”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击的时候,又被他眯着眼放了狠话:“因为你输不起。”

与娄澈有关的往事如走马灯般穿梭不停,极有哥特风格。

但卿卿心生荡漾之余,也绝不影响理性分析:

娄澈是一只公鸭,一只风流的卷毛胚子;

而她是一只母孔雀,一只死抓着仅有的高傲自负以及令他匪夷所思的原则,但一辈子也长不出羽毛的光杆司令。

——他俩都是禽兽,但不同种族。

正文 Chapter 02

如果说娄澈是鸭,那么杨克就是蠕动神速的象拔蚌。

向往干燥整洁衣柜的杨克,是高水准、高要求、高档次的奢侈品;而甄卿卿只看得到污秽潮湿的下水道,是被现实主义操纵的无产阶级;娄澈,介于两者之间,可攻可守,可高尚,可下流,可无耻,可伟大,应该是大小通吃的极品类。

——三只兽类,不同种族,注定狼狈为奸,互相压榨。

娄澈很自然悠闲地坐下横插一缸子,状似无意的透露出投资意向,声称如果再由杨克亲自操刀,这部电影一定卖座,使卿卿不得不怀疑他俩事先串谋。

娄澈的笑容很欠揍,卿卿也不想跟他有再任何接触。

但不管是精神还是**,她这点伎俩都不足以应付娄澈的狡猾奸诈,又碍于杨克在场不便启齿,所以只能笑了,告诉他们需要时间考虑,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回家。

娄澈坚持护送,尽管卿卿曾以他“贵人事忙”、“日理万机”等借口婉拒,但依然被他捏住肘部半拖半拽的提上车,回头看去杨克好整以暇的向他俩挥手,有送葬的意味。

坐上车,司机老王一见卿卿就笑,她也只能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在老王纹路依旧的老脸上琢磨出一个道理:皱纹的深浅或许可以代表阅历;但转头看看娄澈,又得出另外一个结论:脸皮薄厚也能看出阅历。

老王的笑容数年如一日,跟上次一样暧昧龇牙,挤眉弄眼,卿卿本想把现居住地址报给老王,可回望着娄澈过分好看过分幽深的眼睛,瞬间打消这个念头,并将这种警惕归于本能,自我提醒着存活在圈内往往会被各种规则绕得团团转,除非从被愚弄的人转为玩家。

如果甄卿卿偶尔的小心思称为狡猾,那么娄澈就是诡诈。

一年前,在同样的一台车里,面对同样的听众老王,娄澈就对甄卿卿说过一句话:“来我这里吧,我可以给你最好的待遇。”所谓“最好”

在不同人眼中总有天差地别的理解,尤其娄澈的语气低低沉沉,隐约让卿卿觉得他有诚意,有暗示,有更多还没宣之于口的后续,让一个脸上写着“我不好惹”的男人充满了各种勾引女人疯狂探索的魅力。只可惜在甄卿卿的认识中,一个帅男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帅的懂得如何利用将价值升华的男人,直至复杂的魅力超越单纯的帅,可想而知会是多么吃人不吐骨头。

那时候甄卿卿还是南创娱乐公司的演艺部负责人,那是大学毕业后唯一工作过的地方,有雏鸟情节,有归属感,有一批值得信赖的同事,所以她拒绝娄澈就是理所当然的,但娄澈不置可否的态度也让人琢磨不透。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娄澈斜侧过身子,一手轻抚过甄卿卿的鬓发,莫名的亲热,匪夷的暧昧。

甄卿卿反问:“如果我不给你打工,你是不是不甘心?”

男人,喜欢征服的过程,这是卿卿唯一想到娄澈屡次挖角未遂,仍越战越勇的原因。

“我知道你跟南创的合约到期了,为什么不试试换一家?相信你我合作一定会给电影市场创造最激情的火花。”娄澈在诱惑她,从他眼中可以看到很多暗示。

对于一个善于玩暧昧的男人来说,女人的胡思乱想、自作多情往往是他们无往不利的关键,甄卿卿不得不承认,刺激启发了灵感,灵感启发了娄澈,娄澈“启发”了她,所以只能躲开了娄澈的手,尤其在“激情”二字出现后,他的拇指已经过分的磨蹭她滚烫的耳垂,促使了名为多巴胺的激素高速分泌。

甄卿卿觉得头晕目眩、耳鸣脸红纷纷光顾不是件好事,需要其它刺激遏止这种不适,但直到回忆起存折里仅余的三位数、水电费账单、手里飞瀑下滑的股票、标价越来越高的百货,那种普遍性失落已足够让她回归现实,开始慎重的考虑娄澈的建议。

她想,与其说娄澈对她有企图,倒不如说是企图利用她“甄老千”的捧人手段,为他公司的新生艺人高调哄抬。就像炒股,你要它升总要有外在刺激,再强大的人物也需要个捧臭脚的。

如果是第一次见面,甄卿卿会被娄澈雪中送炭的行为感动,遵从群众的价值观欣然领受,暗自期待金钱、工作以外的进一步发展。可现实中,女人是圈内有名的一向不自尊自爱的“甄老千”,男人则是令女人最难控制自尊自爱的娄澈,这个组合极具戏剧冲突,也难怪娄澈会以“最激情的火花”形容。

甄卿卿越想越靠谱,也始终想不透“为什么一个女人没工作、没收入、没男人,还不愿接受一位体面帅哥在金钱、工作、**上的救济”。基本上如果符合以上条件的男女达成共识,可称为台下规则的一种;但如果一个女人只肯接受男人金钱、工作的救济,而那男人也分外自尊自爱的话,这种交易就叫合作。就像人们总被生活强奸,选择反抗,群众表示同情;选择妥协,群众表示理解;选择享受,群众表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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