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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妻途(网络版)(88)

曲烨也想不通为什么都是,女人宁橙总护着自家的男人,筱萌却只看得到伴着其它女人的男人的优点,难道真的是别人家的饭更好吃,别人的男友更有魅力吗?

思及此,曲烨真是不吐不快,原本还想保持神秘,此时却不堪再忍,很快将他、筱萌和于本生之间的短兵交接悉数交代。

曲烨说,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确实证据证明筱萌的出轨,全凭直觉,然而这种直觉是有依据的。他曾见过几次筱萌公司的老板于总,对方也是个摄影发烧友,技术不输给职业摄影师,更因为他的财雄势大供得起入手最顶级的摄影器材,甚至可以用大把的时间到环境恶劣的天然风景区采风,这也直接造就了他将这些见闻分享给身边的朋友后换来的崇拜和向往。

反观曲烨,他实现了梦想办了摄影展,开了影楼,却在此后的几年只能窝在影楼里赚钱,反复累计存折里的数字,成为了金钱的奴隶,逐渐失去了对艺术的追求,拍出来的照片形成了制式化的流水线,只是机器作业的赚快钱,而非精益求精。

两相比较后,筱萌越发崇拜于本生,并且接连的发现于本生的其它优点,高尔夫球、马术、国际象棋等,这些曲烨都不会。人外有人的道理筱萌自然懂,她本没有将于本生超越曲烨的技能放在心里,更知道那都是被钱堆出来的,不是曲烨的错。

令筱萌第一次意识到于本生的温柔,是因为一次挡酒。曲烨不会在筱萌和客户寒暄时替她挡酒,而于本生却做得滴水不漏,只要有于本生在,筱萌可以滴酒不沾的全身而退,这时回到家里却见到瘫在床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曲烨,难免觉得他们是一对可怜虫夫妇,在外面都是苦哈哈的孙子,为什么不能有一个是大爷呢?

筱萌从于本生打造的暖炉里一下子滚进了颇具曲烨本色的冰山,很快在心里分出了高下,连那些用钱堆砌的令她不以为意的技能也变得炙手可热,为于本生大大加了分,更衬托着他时而展现的温柔仿佛连空气都能净化成春天,将筱萌带入色彩斑斓的世界。

女人一旦踏足婚外情,甭管是的还是精神的,都像是温水煮青蛙,在沉沦重生的甜蜜时自然料不到水终有一刻会沸腾,届时她将没有能力跳出去。

后来,曲烨不止一次被于本生当面用“曲烨最擅长”的技能比下去,人比人气死人,于本生没有胜之不武,却更让曲烨无地自容。他和筱萌也不仅一次为了这些琐事争吵,因为早有比较,也令她不自觉地总将于本生“如何罩得住”挂在嘴边,等于在曲烨破败不堪的自尊心上又踹了一脚,催化了曲烨“各行各路”的打算。

到了近半年,曲烨已经将筱萌当成了透明人,笑容都懒得施舍一个。筱萌受到丈夫的漠视,出门的时间就越来越长,和于本生天南海北的聊着,寸步之间就开阔了眼界,用于本生出神入化的口才满足自己对外面大千世界的向往,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遗忘现实,像恋上毒品的瘾君子,在虚幻中享受被快乐灭顶的感觉。

而曲烨却在地狱,像深埋令他最恶心的东西一样埋藏着这个秘密,此时又不惜自捅一刀,将它挖掘出来,更恨不得一刀见底将这种藏在内部的腐烂彻底刨净。

宁橙战战兢兢的听着,从没在脑中刻画过这段故事的细节,不敢置信筱萌和于本生真的发展到精神恋爱的地步,但是转念一想,这也确实很像筱萌的作风,就如同她当初对曲烨的崇拜和着迷一样。

宁橙咽了口口水,说道:“我想她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那不是爱情,是崇拜,等她清醒以后就会明白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真正属于她的。”

宁橙深知女人的想象力有多么致命,平日看似美好的东西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反扑,就像从小养大的蟒蛇突然将自己吞进去的那一刻。筱萌也只是被表象迷惑了心智,看似实际的活着,脚下却是悬空的,随时有坠毁的可能性,等她清醒过来就怕大势已去。说穿了,爱情幻灭不能怪男人残忍或是女人恶毒,那只是因为男人永远满足不了女人童话般的想象力,不甘于平凡,却又没有遭遇并驾驭宫廷侯爵、富商老板的能力。

曲烨打断了宁橙的冥想:“可我没有耐性等她清醒了,我也明白像她那么骄傲的女人,什么都要求是最好的,她肯定不会甘心沦为那个于总的情人,更不会愿意给人当后娘,所以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曲烨的清醒和冷静令宁橙为之一震,他显然已经走出了痛苦的误区并开始理智的思考。

“既然你明白,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婚,她早晚都会回……”

“她回不回是她的事,和我无关。”曲烨轻巧的笑了,极为冷酷,好似目前最令他感兴趣的不是等妻子回头,而是等妻子后悔时再归还那一脚,尝尝报复的快感。

眼前这个看似还会理性分析的男人已经濒临疯狂,转眼间就可能化身为毒蛇猛兽,带着战利品一起滚下悬崖——这是宁橙此刻唯一的感受。

她警惕的等着曲烨,别看他懒懒散散的窝在软椅里,却让人莫名的胆颤:“你毁了她,也等于毁了你自己,离婚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你们联名的影楼怎么办,曲源怎么办,筱叔叔、阿姨的苦心怎么办?你能忍心放弃这一切?”

成人用斗争衍生的悲剧,永远只会报应在孩子身上,有的孩子是债主,有的孩子本身就是债,还要负担一辈子的高利贷。宁橙不懂,从小就被亲情抛弃的曲烨,怎能忍心让自己的骨肉沦丧在同样的命运里。

“这些都好办。”曲烨声音渐低:“影楼抵押出去,这两年赚的钱足够还他们当初在我身上的投资,剩下的我会带回上海,重新开始。曲源……归筱萌,我爸妈不认我自然也不会认我的女儿,留给筱萌对她最好。至于二老,他们对我不错,可我总不能因为他们就和筱萌凑合一辈子吧,再说,他们对我好多半是为了替筱萌弥补。”

在提到“曲源”时,曲烨难掩愧疚,若说他对这个家还有一丝留恋,多半是源于这个女儿,“饮水思源”,那是他一脉相承的寄托。

“不过,我还是打算等源源过完三岁生日再说。”曲烨痛苦将脸埋进掌心,声音闷闷的透出指尖。

“你……”宁橙刚要爆发,又怕一吵起来没完没了,于是说:“别意气用事,你规划的那些后路简直荒唐!你和筱萌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以为你放下一切就能山高水远了?你会背负一辈子的自责,以后源源长大了也会恨你的。”

曲烨抬起头,神情已经恢复,唯有眼角残留的苦涩显现了端倪。

他被宁橙的话再次激出了冷笑,此时突然调转了风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和你才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和她不是。别忘了,当初可是我撮合了你们,这是你欠我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还的,也不会用这个要挟你跟我走,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是女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要个躯壳也没意思。”

这话也不知道是借宁橙讽刺筱萌,还是随口说着玩的,曲烨也不等宁橙从震惊中醒悟,遂轻佻的撑着桌面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甩在桌上,顺手拾起桌上的烟盒,转身阔步离开了咖啡厅。

脑子嗡嗡的瞪着曲烨有些驼的背影,宁橙通体透凉的跌回座椅里,瞬间失了声。那还是她所认识的曲烨么,他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可怕的是,她不是拆弹专家,他也不是一颗为了预备被拆除而制造的炸弹,无论你剪断哪一跟线路,都只会加速引爆的时间,只等着陪葬品一一凑齐,再玉石俱焚,集体为他陪葬。

宁橙在咖啡店里多留了一个小时才打道回府,她不知道与此同时在十公里以外的地方,曲烨和筱萌正因她而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