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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贱谁怜(92)

只要我在皇宫,在易褚的身边,无论幸福与否,只要活着,以师父为首的风度口便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是我自愿入宫。宦家,是我从不愿承认的根,以往效忠朝廷,以后有了当皇后的女儿,自然也会继续效忠。至于独孤王府,只要我在一日,独孤一懈便会守在宫外一日。

易褚笃定了一切,也算准了一切,只要控制住了我,就控制住了漩涡的最中心。

他这种人才,不治国还真是屈才了。

“我希望,老余能陪在我身边。太后和陈贵妃觊觎我许久,我需要有人保护。”

易褚别开脸一瞬,然后又看向我:“朕会派……”

我插嘴道:“宫里的人功夫再好,我也不信。谁效忠谁,也说不准迟早会变,为了自己,为了别人,为了利益,为了私心,各种理由。总之,我只信我自己找的人,若不是老余,也不会是别人。”

易褚沉默,许是正在估量余大侠的能力以及给整件事带来的冲击。

许久后,他笑着允诺,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放下了这份心,我别开眼,又道:“十三,请你放他走,他去哪里我不管,也管不着,但不能留在朝廷。”

易褚默许了,好商量的姿态一点都不像是刚才在外面的那副嘴脸。

我顿了顿,想到风度口,心里开始拨弄算盘珠子。以前,经营风度口的时候,我喜欢并习惯性的将每个人、每单生意都冠上一个我认为合理的价格。只要明码实价,总会有人买,从未有过例外。后来一想缘由,可能是因为“钱”是唯一可以买卖流通的货币吧,只要是个人就要为了它奔波,把劳力换成它,又拿它去兑换别人的劳力,周而复始,兑换的东西越来越多,助长了贪欲和不满。所以,我规定风度口内只流行木币,且必须用金银兑换,变相的敛财。在外人眼里,没人知道风度口究竟有多少钱,就是各个当家也不知道,所有的账目都是每个人亲自交到我手里,除了我,谁心里也估算不出整体的数字。也就是说,我有很多钱,富可敌国,钱就是后盾,但只要风度口不在了,也便没了后盾。

思前想后,我决定和易褚做笔买卖,我道:“我还有个要求。先前已下了旨永不追究我师父刑王的过失,那么就请请皇上再下一次旨,永不追究风度口的所有罪责。”

易褚一阵轻笑,那是种嘲笑。

他问:“凭什么?”

我答:“就凭我知道一件你的秘密,可你却不知道。我有本事将那秘密传出去,也有本事闹个天翻地覆,如果你执意要针对风度口的话。”

易褚再度眯起了眸子,半响不语,掂量着我话里的虚实。

这个时侯,谁也不能松懈,也不敢走错一步,因为输了,就是输掉所有。

易褚在赌,赌我是不是忽悠他。

我也在赌,赌这段丑闻在易褚心里的分量,赌现在的他还不足以有资本冒险。

气氛,尴尬了,半响没了动静,只有门外的鸟叫。

这时,易褚动了,懒洋洋的翻身下了榻,慢悠悠的走向我,走到面前,逼得我不得不仰头看他时,他却又蹲了下去,自下而上的瞅着我,望进我的眼里。

“晓泪,你在算计什么?”

他问的极轻极淡,好似不甚在意,却令我明白,只要答错了一次,就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再无转圜余地。

我道:“我在算计,你到底愿不愿意让我算计进去。还在算计,究竟我手里的筹码够不够把你算计的。”

易褚笑了,开怀的笑,下一瞬,好似孩子一样将头枕在我的腿上,歪着头看着我,道:“若是朕心甘情愿的被你愚弄,是不是该有点奖励?”

我一怔,我这还没算计了你,你倒先和我谈起奖励。

我道:“我唯一的筹码就是那个秘密,我没别的可给你了。”

易褚摇摇头,啧啧有声:“不,还有,你是个很富有的女人。风度口、身子、心,这三样随便你给朕一个,朕都不嫌弃。”

我彻底傻眼,被他的恬不知耻噎的哑口无言,完全没了所有想法,除了心里正在徘徊的那个。易褚啊易褚,你要风度口,那我还和你做什么交易?那些往来的消息、人头买卖、所有人的生计不都被你捏在了手心?你要俺的心,俺的心早丢了,被狗咬走了。你要俺的身子,除了这个,俺还真想不到还能给你啥,但前提是,你得作出让步,和我来一个我认为合理的等价交换。

思及此,我凉凉一笑,状似轻巧道:“其实,我知道的秘密很简单。都是昔年疆王和太后之间的陈年旧事了,还和你有点关系……而且,这个消息已经被我的人带出了寺院,只要你、我之间合作失败,你亲生爹娘的丑闻也会被公、之、于、众。”

第十九章 ...

易褚半信半疑的盯着我的眼睛,试图将我看透。可笑的是,我早就被他看透了,他却根本不知道,仍不死心的探索,分析我那番话的真假,或者是在估量我是否在故弄玄虚。

“丑闻?什么丑闻?”易褚话中带着笑意,听在我耳里却一点都不感到轻松。

他道:“你所谓的丑闻有没有编好?完整版本呢?说来听听。”

看来,易褚认为我在编故事,他想象力真丰富。

可怕的是,我差点就被他催眠了。

我道:“你想听完整版本?你确定?这可能意味着你必须要面临和我交易的抉择,或者你可以选择不理会,就当我是瞎编乱造的,你也根本不必面临烦恼。”

易褚伸出一只手弹了我额头一记,成功的打断了我的话。

在我烦躁的甩开他的手时,他笑道:“叫你说你就说,哪来的这么多牢骚。”

感情我刚才和他撒娇来的?这么纵容?

撇撇嘴,我斜睨着他,道:“如果我说你是太后亲生的,你怎么看?”

易褚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煞有其事的挑着眉,又煞有其事的回答道:“这个笑话很好笑。在朕心里,不管太后是不是朕的亲生母亲,朕都一样保她一生荣华,无人能替。”

我想,易褚,你演的真好。你说的是一生荣华,可并非是一生省心无忧啊。一个女人生了孩子,一定希望孩子一帆风顺,易褚就是那种一帆风顺到天下独一无二的孩子,以后我若是再写一本书,就要以易褚为主人公,取名为《君子一言,荣华一生》,再创销量榜首。可是,所谓君子,都是没露出真面目的伪君子装的,眼前的易褚,当属第一。

“说得真动听,一生荣华,无人替代,当你的母后真可怜,把你生下来难道就为了一生荣华,无人替代?”

我开始觉得太后可怜,觉得易褚可怜,觉得自己可怜。

易褚不温不火的答了我的话,仿佛早就想好了答案就等人问一样。

他说:“那不然呢?生下我,不认我,等我长大了再后悔,再求我原谅她?”

我被易褚的理论震惊里,瞬间变身为他的代言人,道:“容我替你分析一下?也许你早就知道太后和疆王的协议和关系,只是一直忍辱负重,情愿当自己是先帝的儿子,可是骨血这回事儿是一旦定案任凭你如何折腾也不能回天的,所以,你恨太后,因为她背叛了先帝,又逼得疆王不得不落发为僧。你每年来这座小寺数日,就是为了和疆王短聚,也因为他是你仅有的亲人,也是曾经的王爷,你需要询问治国经略,需要和人探讨江山得失,疆王,你的亲生父亲,就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易褚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嘴角挂着笑,颇似赞许。

如此简单,就被我猜透了他的心思,也不知道是他真的放纵我,还是我太聪明了。思来想去,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合理。

最后,易褚没再对我说什么威胁利诱的词儿,只是说了一句:“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能帮朕的贤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