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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贱谁怜(85)

我看着恶心,实在不忍再看,要不是那群娘子军的带头人正是余大侠,我早扑进独孤一懈的怀里吐了。

这算哪出啊?

我还没来得及理清关系,太后就沉不住气了,许是受不了被人喧宾夺主的屈辱,高声道:“你们这群刁民,胆敢在本宫面前放肆,全给本宫压回去!”

黑衣人们举起钢刀,眼看着霍霍向猪羊,就听十三也反击回来了:“什么玩意儿!”

太后气得不轻,疆王上前道:“小兄弟,我这座小寺有什么财物,一目了然,来这里劫富济贫,你是要失望的。”

十三“哈哈”大笑:“瞧瞧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穿着,随便一件就够我们山寨一年的吃喝!”

话音方歇,余大侠遂快速上前朝着十三的后脑勺猛力一敲,怒道:“你说话就不会文明点啊!见到你姐姐不激动,冲她一个老娘们儿激什么动!”

太后脸一黑,指着余大侠口不择言:“你敢骂本宫是……是……你这个刁妇!来人,给我拿了,赏金一百两!”

黑衣人们纷纷兴奋了,跃跃欲试的举起了刀,逼近余大侠和十三。

十三身后的壮汉们也收起了各种娇羞,严阵以待。

趁此时刻,我走到独孤一懈身边,和他互换一眼。

他低声问我:“你是想包圆还是想落荒而逃?”

我也低声回道:“如果太后打赢了,咱们就跑,如果老余和十三赢了,咱们就坐享其成……”

我话还没说完,正在脑中勾勒着胜利的美好前景,就听余大侠吆喝了一声:“一群小样儿,就凭你们!”

说时迟那时快,余大侠从腰间摸出了数包粉末,在手里胡乱扯开,遂奔上前几步揪着小风洒向太后和她的奴才们。

“咣咣铛铛”的,钢刀掉了一地,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软在地上抽搐。

太后,没跌在地上,跌进了及时上前的疆王怀里。

我无语的看着现场,突然想起从风度口出来后那次分手我把十包“软绵绵”交给了余大侠,嘱咐她一定要用在关键时刻。

现在,还真是关键。

可是,好戏全让她唱了。

我首次感到被人晒在一边当观众,心里特别委屈,真想高呼“我才是主角”,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听余大侠对我说着结束语:“老大,你的毒粉真管用啊,还有么!”

然后,十三也吆喝着:“给我把寺院封了!在朝廷出钱赎回这女人之前,连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

壮汉们齐高喝了一声“好”,一哄而散,各自行事。

我一拍脑门,心道不好,这回真的闹大了!

第十三章 ...

那晚的风波过去后,翌日一早,我便将呼呼大睡的余大侠从被窝里挖出来,余大侠闭着眼盘着腿继续睡,于是,那可怜兮兮的木板床生生被我折腾成了两半,余大侠也终于清醒了。

看她裹着棉被,我抢走了一半,一同裹着,就着清晨的寒气怨气把话谈。

长话短说,十三的这四年过的清苦。

那日,我不告而别只身回了和师父久居的山上寻找身世之谜,而十三,在得知我失踪的消息后还没来得及静下来思考,便卷着简单的财物追出了京城。

出了京,十三蒙了,这才意识到对我的下落一无所知,甚至东南西北哪个方向也没个主意。静下心来,十三估算我应该是回了南方,因为南方有我师父,也有庄家,算是个靠谱的根据地。

我师父在哪里,十三不知道,庄家在哪里,十三轻车熟路。

到了庄家,见到一片废墟,听说庄家人无一生还,十三彻底迷茫,首次遭受到生离死别的人生惨剧,一时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在废墟外收了几天,花光了身上的所有钱给庄家人办了法事,本想找个山头吊死,却发现周围几个山头都是光秃秃的,直到他沿路来到了一个小村落里。

村里的人都在砍树,连他吊死的工具也不给留,十三很懊恼,求一个砍树的壮汉给他留一颗,壮汉恼怒的告诉他,他们村子穷,没钱给他收尸。

一打听才知道,这个村子穷的连锅也是几家共用。几个月前,还有庄家的人做善事接济穷人,现在,连庄家都没了,他们的财路也断了。

十三建议他们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可是村子周围的土壤都具有腐蚀性,庄稼种不活,树木也稀少。

纺织?没手艺。卖字画?没认识字,也没人懂得欣赏。养牲口?连个崽子都买不起,更别提养肥了。

壮汉和一村子的娘们儿们各自为生活忙碌,靠砍伐卖柴为生,砍光了三个山头的树。每天早上一起床,砍树,回家前的做的最后一件事,砍树。砍树成了整个村子赖以生存的手艺,也成了他们对生活的最后一点希望。

十三豁然省悟,自我反省着连这么苦的日子都有人能挨,为什么他好吃好喝的还要寻死?

十三很懊恼,决定留在村子里和村民一起奋斗,等赚够了盘缠再四处找姐姐。

可赚钱哪是那么容易的?砍树,十三力气不够,饭,倒是不少吃。很快的,村里的壮汉就提了意见,有意请十三另谋出路。

十三一咬牙,用几吊钱买了吧生锈的钝刀,跑到官路上打劫了据说恶名昭彰的父母官的三姨太的大侄子,收获颇丰,足够村里人一整年吃穿不愁。

壮汉们轰动了,奉十三为神话,并纷纷响应加入十三的致富阵营。

十三提议三点:好人不抢,穷人不抢,老弱妇孺不抢。

三不抢一落实,大家就吆喝着干起来了。

也幸好,这周围什么人都有,就是没好人。所以连干了几笔大买卖,整个村子都富裕了,草棚房子换成了砖瓦房,牛圈也盖了起来,女人们洗衣服也敢用劲儿了,反正洗坏了再买,娃子们也知道读书致富的道理了,没事就找十三学写字。

很快的,十三成了整个村子的核心领导人物,被推举为村长。所有人都意识到,没有十三,就没有他们的明天,可是正在这时,十三却说盘缠赚够了,他要去找我了。

村民们全慌了,对十三作揖恳求。

十三道:“劫富济贫,你们以后就按着我说的路子走,也不需要我了。”

壮汉们道:“没你,我们就是土强盗,有你,我们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也好汉。”

任重而远,十三妥协了。

可恰此时,官府对这个村子的恶行也出离了愤怒,决定派兵剿灭。一整夜的折腾,村民们死的死,伤的伤,虽然大挫的官兵,却也酿成了两败俱伤的惨状。

村子是呆不了了,他们都成了通缉犯,甚至十三的画像也被贴满了大街小巷,成了令里人人心惶惶的重点躲避人物,一时间,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十三决定釜底抽薪,抛弃根据地,带着整村的村民北上发展,一来采取流动性战术随机应变,二来也方便他沿路打听我的下落。

肩膀上担着整村人的生计问题,年少的十三首次面临了责任问题,也逐渐想明白了我对他的教诲:“你说你给我幸福,你凭什么?你说你有钱,你身上那点钱又够我几年的花销?你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又凭什么凭自己的力量赚钱养活我?身为一个男人,光说大话是不够的,等你真正做到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你才有资格对女人立下承诺。”

一年之内,十三仿佛脱胎并且换了骨,看人看事都换了个角度,也学会忍耐和吃苦,甚至还立下了颇具个人风格的十三式至理名言:“打家劫舍都能理所应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接受不了的?”

听到这里,我仔细琢磨着十三的经历和他说过的话,我觉得,十三长大了,不管是身高上还是心理上,他都已经是个男人了。

说到男人,余大侠又有了演讲欲望,开始和我探讨十三成人的崎岖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