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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贱谁怜(45)

随即“哈哈”一笑,转身就往外间走,经过念嗔的时候还顺道拍了拍他的肩膀。

岂料念嗔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掰开掌心看,讽刺的说道:“真是你。”

我高傲的抽回手,反问:“我是谁?”

念嗔忽而低笑:“原来是庄老板,幸会,在下前阵子曾见过令姐,伊人之姿,日思夜想。”

料不透他花花肠子里卖的什么药,当下我也装起洋蒜:“敢问阁下是……”

“鄙人姓陈,单名一个其字。”

我“哦”了一句,状似想起什么,手中的扇子往脑门一拍,恍然大悟道:“是齐人之福的齐吧?记得!记得!在下记得!瞧瞧这缘分啊!”

随即一拱手,颇具真诚的改了语气:“失敬!失敬!得!今儿个就请陈兄敞开了玩,在下做东!”

原本我想,念嗔不过是带发修行的富家子弟,家里有几个臭钱也不在意区区五百两,不成想他就是在“老庄”里大手大脚入账,并多与各地官员有钱银往来的陈其,兴许是也在官门里混饭的,绝不可小觑。

俗话说,生不入官门,死不进地狱。

且不说早就有师父的耳提面命的叫我远离官府,就只说“官”字两个口,上说有理,下说也有理,和官场上的人打交道,“民”字下那两个勾赫然就像是下跪的膝盖,顶着一张嘴有口难言。

是以,不管他是念嗔,还是陈其,只要是官家人,咱都绝不能惹。

主意一定,我当下就告辞道:“陈兄,在下想起来还有事,回头见!”

说罢,也不顾陈其的张口欲言,一个箭步,我就冲向门口,打开门后忘了看门槛,一个踉跄就栽了出去,正巧被一双手臂撑住。

低着头正瞄见帮手的人也穿了一双官靴,我一愣,立刻站稳了身子,抽回手。

哪知我抬头一看……诶?眼熟得很,俊雅得很,这不是少年宰相宦灭么?

“公子你没事吧?”宦灭拧眉瞅着我,瞄瞄我,又瞄瞄我走出的门口。

我道:“没事!没事!屋里有人耍流氓,男女通吃,公子您可别进去,小心中招!”

宦灭一听,面色一僵,说不上是纠结还是惊讶,似乎还带了点古怪,狐疑的往屋里望了望,又望了望我,忽而有些恍然,说道:“兄台挺眼熟。”

我一笑,抖开折扇给他看,回道:“在下是开钱庄的,许是公子在我那儿开过户?”

但听屋内传来陈其轻咳两声,我立刻用扇子遮着脸左看右看,又对宦灭小声道:“瞧见没,又犯病了。”

说完对宦灭一拱手,我就往来处走,可一路上都寻不着四个丫头,心下着急,走过拐角正瞧见老鸨,一下子将她拿住,问道:“我那四个妞儿呢!”

老鸨一见我就赔笑:“对不住啊笑公子,方才那位爷来头不小,老奴实在惹不起,这……民不与官斗,要不……老奴再给您找几位姑娘?保准一个一个赛嗲嗲!”

我斜了她一眼,料到刚才她人影不见一定是躲风头去了,也料到这陈其的背景靠山靠水,随即一笑:“不要紧,只要您把四个妞儿还给我,既往不咎。”

老鸨一脸为难,冲我挤眉弄眼,低声附耳道:“我给她们单开了雅间休息,您那四个姑娘实在是太标致了,杵在门口招人。”

我表示理解,请她带路。

随着老鸨又进了一间房,左右不见四个丫头,我疑惑地回头瞪她,忽闻一阵香风过,鼻下一热,白眼一翻,假晕了过去。

虽然闭着眼,我也知道这老鸨要对我做什么。

她先找了两个壮汉把我抬上床,我就势往里侧一翻,正压住一副温软的身子,眯着眼一看,哎呦喂呀,这醉眼迷离的美男不正是宦生扮的么?

瞧这春心荡漾的样子,不是中了“十面埋伏”就是中了“极品娇”,八成也和我一样,没事逛窑子来探索真理,反被真理教育了。

可惜啊可惜,一朵家花眼看着就要折了。

趁着身后的壮汉走开,我含了口气往她面上一吹,又冲她眨眨眼,但见大置身于红色的纱帐下的宦灭,面色愈发的红润。

我又往她腰间一点,立刻听她叮咛出声。

看来,毒是暂时解了。

“哈哈,爷的小心肝等不及了!”

伴随宦生的呻吟,外间也传来了猥琐的应和:“爷刚才在大堂就看上他俩了,瞧瞧那小腰,啧啧……我说老鸨,这回谢啦,稍后派人去老地方提银子,还有,今天的事不能外传,一切都走老规矩。”

老鸨应了,笑呵呵的踩着碎步走远,直到关门声响,那性取向不正常的大叔也走进里间,轻手轻脚的向我俩靠近,边走边搓手,嘶嘶的吸溜哈喇子。

我看准时机,待人一靠近就翻身抬腿,朝他大脑门扫去,“咚”的一声踹了他跌了个屁墩儿,利落的跳下床,上去又是一脚,踩住小腹狠狠的碾。

本想再往下踹几分,可又怕脏了脚底板,唯有如此。

那人虎躯大震,嚎啕大叫,握着我的脚踝挣扎,却被我压制的起不得身。

我往腰间一摸,随手抽出“半废散”朝他面上一撒。

大叔“啊”了一声,昏死过去。

老鸨带人冲进门,见了我脚踩大叔,手拿纸扇扇风,先是一愣,随即哀戚大叫:“我的妈呀,客观啊,您可给老奴惹大事了!这人可是当朝一品啊,这以后还叫老奴怎么做生意啊!”

我睐了她一眼,往床沿一坐:“爷给你出个招,你去请宦大人过来,保你没事!”

老鸨一听,立刻去了,再返时身后除了宦灭,还跟着陈其。

两人一见屋里的阵仗,当下怔住,我潇洒的起身,潇洒的微笑,潇洒的一指床上的宦生,一切不言而喻。

宦灭连忙上前在宦生鼻下一探,脸色阴沉,遂抬头瞪住老鸨,刚要开口便被我拦下。

我嘿嘿一笑,指着地上肿成猪头的大叔,说道:“大人莫急,令妹无伤无痛,只是身着男装实在儒雅,被一向喜好男色的兵部尚书的大公子惊着而已,再者老鸨也是人微言轻,不知令妹身份,这才助纣为虐,纯属无心之过。”

宦灭狐疑地打量我:“你怎么知道我兄妹二人的身份。”

我凉凉叹道:“说来也巧,彼时,令妹和家姐携前夫等人一同在‘二爷酒楼’饮茶,大人随后现身接走了令妹。而在下正好刚在此处睡醒,伸了个懒腰就搂着相好的在二楼喝酒,比邻而望,恰恰一睹了大人的风采,实乃三生有幸。”

见他一头雾水,我提醒道:“家姐正是贾家下堂妇,那日与令妹因两件首饰而起了争执。”

宦灭恍然大悟,刚要开口又被陈其一摆手,将话打住。

陈其脸上虚应着笑,问道:“庄老板和令姐一样,都是用毒高手,敢问师承何处?”

我冷冷笑回:“百死一生百贱生,陈公子可曾听过?”

陈其、宦灭皆是一僵,深深看住我。

我朗声大笑,趁他二人怔住,遂绕过往外走,正巧见到门口立着我家四个丫头。

四个皆是一脸急色,见到我就七嘴八舌讲开了,大抵的意思是她们被老鸨派人支开了,回去寻我又寻不到,听到这边动静挺大的,遂料想哪里有动静哪里便有我,便闻声找来,果然找对了门。

感应到我正在被人欣赏,遂回身一望,正和陈其的视线交会。

再次肯定他的面相贵不可言,我也不由得暗叹,陈其啊陈其,我已猜到你是谁了。

恰此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骚动,应不下二十人,来势汹汹。

随着一人高呼:“快!跟上!”不会儿就见到数名官兵直奔而来,将我们主仆五人团团围住,为首的官员大喝:“贼子,还不速速投降!”

我嘴角一抽,知道今天是要栽在这里了,遂立刻回身冲着已走到房门边的陈其单膝跪地,先发制人道:“草民恭迎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