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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贱谁怜(43)

“晓泪,跟他相处了一日一夜,已令你改变了嫁我的心意了?你的心,怎的这么狠?”豁然的,他挑起我的下巴,直勾勾的望进我的眼里,好似不逼出我的真心便誓不罢休。

“我……”

对付以往油腔滑调并喜欢逗我的泄天机,我只要装傻就够了,可面对他的这一面,我惶然,我纠结,我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还想继续装傻?到底在你心里,我和贾祸谁更重要,亦或者……谁也不重要,我们都只是你暂时的避难所?”泄天机字字珠玑,一针见血,正戳中我的死穴。

我感到脸上的血液凝固了,感到被他握着的手特别的痛,感到心里在滴泪,感到自己很冤枉。

我受不了这些,从小到大我都任性惯了,胡闹惯了,我不喜欢被人摆布的滋味,我讨厌陷入左支右绌拿不定主意的困境,我甚至害怕面对贾二和泄天机的另一面……

为什么以往的感觉不再了,为什么大家要改变,还是说,其实他们本就是如此,只是我自己看错了罢了。

“你问我这些,是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说完这句,我顿觉下巴快被他捏断了,但我还是要说:“你是不是想听我说‘我很喜欢你,你是最重要的,我一辈子都要跟着你’这些?是不是只要我说了这些话,就能满了你的意,让你好继续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不知怎的,我的脸又有点湿,原来庄子里也漏雨。

脸上的水流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

“贾祸娶我是因为要引出我师父,因为他要救自己的父亲。那你呢……你和他一起遇到我,不约而同的一起接近我,你又是为了什么?”我越说心里越慌,生怕泄天机的目的比起贾祸更加深不可测。

然回顾以往,送金佛,帮我逃婚,资助我做生意。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付出这么多,要不是出自真心,便是别有所图,且这个图谋一定是比他事先付出的投资大上十倍、百倍,甚至让他不惜感情投资。

想来想去,唯有三宝。

这么简单的道理,以前我竟然从未去想。

原来当个聪明人真的很难,为什么不选择一直傻下去。

见他不语,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再次坐实了心里的猜测,心底愈发的凉,说出口的话也愈发伤人:“幸好你、我还未成亲,也幸好我师父没有现身……”

此时的我分外感谢贾二,感谢他明目张胆的偷走玉佩,又暗中还给我,所以在身怀二宝的泄天机的认识里,玉佩并不在我手里,而师父也未现身,所以我还有利用价值。

“你!”

泄天机突然将我压倒,动作粗暴,一反往常的怜香惜玉,一把扯开我的衣领,繁复摩挲我颈子上的几条淤痕,说道:“幸好!好一个幸好!你可知你每次病重昏

迷,都会不知轻重的抓自己,我怕你受伤,夜夜守着,谁知昨天你被送回来时,却心心念念叫着贾祸……晓泪,你真是个残忍的女人。”

“那你呢!”

我也怒了,使劲儿要扒开他的手,皆无用,遂骂道:“为什么我一提起你接近我的目的,你就这么愤怒!到底你和贾家找我师父是为什么,他身上有什么是令人觊觎的!是不是跟三宝有关?”

相骂无好言,听了我的质问,泄天机怒不可仰,左手依然钳制着我,右手发狠的击中床柱,只听“当”的一声,双柱应声折断,整个塌了下来,将我俩困进狭小的空间里。

泄天机也因此俯身贴住我,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愈发显现他眼底的幽暗。

蓦然间,盛怒之下,一个念头窜入我脑内,醍醐灌顶般令我这忆起贾二提到过,当日贾忠曾吩咐贾祸无论如何也要相助师父,断不可让玉佩落在旁人手里,是以,那日初见面,贾祸才会不由分说的背后偷袭泄天机,定是怕他先一步找到玉佩……

也就是说,泄天机与贾家的目的不同,并非是为了相助师父才出现在庄家外的。

那他,到底为了什么?

第七章 ...

可是泄天机并没有正面回答我那个有关三宝的问题。

他只是看着我,用一种用言语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直发毛,也不禁自问方才的态度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我知道,这世上的男人不管是贾祸,还是他,都有个共通性,那就是好面子。

我的前夫是贾祸,泄天机是接手人,在面子上泄天机并不光彩,贾祸也不光彩,虽然他俩都没有对我表示过介意,但我想一顶绿帽子两人戴一定是很拥挤的,所以就算眼下泄天机对我表示后悔,我也可以理解。

“我问你,如果我回答‘是’,你会怎么样?”

泄天机忽然开了口,一开口就是反问句,把我问的哑口无言,也使我逐渐冷静下来。

是啊,如果泄天机确实和贾祸一样,因为什么鬼三宝接近我,我会怎么做?

其实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从他俩同时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一次意外。

而后一个提亲,一个夜探,仍是意外。

直到现在,一连串的意外叠加在一起,这还能叫做意外么?

如果不是人力刻意为之的,我根本不会遇到他们,也不会被困扰,更不会面临现在的抉择。

“我想我会记仇。”我淡淡开了口,垂下眼,不想去面对。

看不到泄天机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凑近我耳边,低声问我:“只是记仇么?”

只是?

其实我很想提醒他,被我记仇的人会很惨的。

最起码时至今日为止,没有一个被我记仇的人还能好端端活着的。

也许,我在他眼里,是一个软柿子吧?

缓缓抬眼,看着床顶,我撅着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是啊,只会记仇。”

他一愣,随即一笑,好似很满意我的答案。

他抬起身,漫不经心的撩开身前的散发,看着仍躺在床上的我,忽而莞尔一笑,说道:“晓泪,记住你说的话。”

我不语的撑起身子,挑眉,假笑。

他面上的笑容缓缓流入眼底,红润的就好像喝了几杯小酒后微醺的慵懒,很诱人。

他提醒道:“我曾对你承诺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不喜欢你,我会教好你,不会放手。所以,也请你记住自己的承诺,只是记仇。”

我不解,蹙眉看着他。

他俯身挑了我下巴一记,再次解释道:“只要人在我身边,随便你记。”

我无语,是真的无语了。

记仇,并不等于忘情,泄天机提醒了我。

越是记仇的人,越学不会忘记,而我,就是那种表面不在乎,实际上最放不下的人。

“我需要冷静。”我很不服气,心口憋了一股怨气,不得不发泄。

泄天机看着我,道:“好,我出去。”

“不。”我眯着眼看他,眯着眼学会冷淡:“我需要冷静——为期三个月。”

看他怔住,我感到很轻松,接着道:“你没意见吧?那就这么定了吧。打从明儿个起,我会搬去‘老庄’住,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我很没安全感。”

我想,我需要冷静,需要一个人独处,需要在真正意义上静下心。

而短暂的分离,就是最好的办法。

翌日,我一手抱着左左,一手勾着右右,大张旗鼓的指挥下人们搬家。

我决定将这两个丫头留在身边,一来是方便她们随时向泄天机汇报我的情况,传话起来也方便许多,二来我也被人伺候惯了,与其再花银子雇佣陌生丫头,还不如用熟悉的。

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在我搬家妥当后,衣衣、服服也被贾公子送了过来。

我怔住,尤其是看到贾公子一脸神清气爽,好似中了状元一般的志得意满,我就更加怔怔无语了。

贾公子说,我一个人独身在外总需要帮手,衣衣、服服跟过我,了解我,代替他照顾我最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