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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为奸(网络版)(85)

周沫只在夏行止设计过的珠宝上,见过一些细碎的沙弗莱石,估计不超过一克拉,如今亲眼见到有58个切面的整颗沙弗莱石,呼吸也不由得一紧,人也仿佛石化,顿在那里一言不发。

连伍春秋都说:“真亮真艳啊!这是什么石头,祖母绿吗?”

周沫轻声道:“不,是沙佛莱石,不管是纯净度,还是折射率,都高于祖母绿,是所有宝石中,唯一一种没有经过人工处理的。只是开采很难,只在国外市场大放异彩。在中国,大多数人对它闻所未闻,却不知道,它的收藏价值早已超过祖母绿。”

沙弗莱石的光芒仿佛晃伤了周沫的眼,令她不敢再看,迅速合上盒子,匆匆告别了伍春秋。

回家路上,出租车司机从后照镜看了周沫数次,也忍不住说道:“姑娘,有什么事过不去的,看开点!”

周沫伸手一摸,脸上冰冷,她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拿出纸巾,不经意又翻到那个盒子,指间一烫,急忙闪开。

她清楚的记得沙弗莱石之所以身价倍增是因为“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清楚的记得那些经由夏行止口中得到的数字,更清楚的记得,他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在我眼里,它就像是位美丽的姑娘,世上仅此一位,难求,难伺候,可一旦遇见了便忘不掉,穷尽一生也难找到可以替代它光芒的另一个。”

人说祖母绿耀眼,它却比钻石更耀眼,人说红宝石稀有,它却比红宝石更稀有。在夏行止心目中,任何人都不能替代任何人,何况宝石,何况爱情。

无暇理会周沫的反常,成非和伍春秋拖着疲惫的筋骨回了家,已经累得直不起腰,各自梳洗后很快睡下,直到第二天下午被一阵门铃声吵醒,两人才头昏脑胀的爬起身。

本以为是迟来道贺的亲朋,成非先一步去开门见客,伍春秋在屋内梳洗,却迟迟不见成非回屋叫她,客厅那边也听不到丝毫动静。

伍春秋擦净了脸,走出去一看,不由得愣在门边。

成非面无血色的瘫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米兰,满脸泪痕。

这是怎么回事?

米兰为什么又回来了?

他们不是说开了么?

问题就像温泉泉眼泛起的泡泡,层出不穷,直到突如其来的预感瞬间席卷,冻结了泉眼,也冰封了伍春秋的肢体。

她不得不扶着门框支撑自己,攥着门框的手也渐起青筋。

此情此景都在告诉她,这个坎儿他们可能过不去了。

65、一期一会 05

——Men can't wait but always say "I'll spend my life to wait for you".Women can't wait either but they wait for the whole life.男人等不了,却时常说“等你一辈子”,女人等不起,却等了一辈子。

*

记得2003年非典无孔不入的出现在所有媒体的话题中时,伍春秋也曾这样恐惧过。当时他们学校也查出了几例疑似,其中一个女生还曾和她们有过接触,就在几天前还一起唱过K。然而谁也没料到,不过三五日的功夫,那个女生就被急救人员用担架抬出了宿舍,高烧不退。

米兰怕的直哭,搂着伍春秋低声问:“怎么办,万一她真的中招了,咱们会不会有事?”

伍春秋安慰道:“不会这么巧的。”

“可我听说这个传染率是百分之百……”

“没事没事,别怕。”

几分钟后,米兰稳定了情绪,给成非宿舍打了个电话,说了没几句情绪又被挑起。成非在电话那边安慰了好久都没能安抚,只好从宿舍里拿了点吃的,又跑去小卖店买了两瓶热牛奶,就着一肚子的寒风冲到女生宿舍外,交给米兰。

米兰吸吸鼻子,冲进成非怀里,成非就势打开羽绒服把她装了进去。

伍春秋就站在几步之外,手里拿着零食,对成非扬扬手,转身先回了宿舍。

那天晚上,就和数年后的现在一样,绝望,孤独,寒冷。

有所不同的是,那晚的冷,是冷风的冷;绝望,是因病毒而产生的恐惧;孤独,是形单影只。而现在的冷,就像是有人将绝对零度的液体注射到体内,感觉沸腾的热血被逐渐冻僵,因而绝望的迎接更大的绝望。而那些将你震颤的浑身发麻的“事实”,也正漫不经心的将你拽向深渊。虽然有只手想将你救上去,你却看不到一丝希望,只觉濒临死亡般的孤独。

或许,这种感觉比非典更可怕。

伍春秋看向成非,又看向米兰。米兰依然在哭,成非却没有像当初一样敞开怀抱。但他们是否依偎在一起,于伍春秋,都已不再重要。

那天,伍春秋一句话都没有说,连个轻哼都吝于吐出,但心里却像是无数个弹珠坠落地面琮琤跳蹦,不得安生。可能心越乱,身体越平静,精神不能同时负担两边。

米兰走后,成非看着伍春秋的模样,心里犯慌,但是任凭他如何解释,伍春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闭着嘴望着一角发呆。

成非预感伍春秋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第二天便找米兰出来谈判,拿出一笔钱交给她,不管她是生下孩子还是拿掉,他都会负起责任,但只限于金钱上。

米兰将存折揉烂了扔了回去,撂下狠话,拂袖而去。

成非无功而返,回家后不见伍春秋,连忙打她手机,关机,又打给周沫,也是关机,只好打回伍家询问,二老皆不知她的去向。成非不敢多言,手里也没有伍春秋其它友人的联系方式,只好在家里空等。他检查过浴室、衣柜,东西都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而此时的伍春秋正和周沫在一起。伍春秋需要倾诉的对象,需要指路明灯,而最了解这段三角恋情,并且能为她解惑的人,唯有周沫。

看着蓬头垢面枯萎如干花的伍春秋,周沫深有体会,就像是当初她和夏行止分手前的状态,心累到一定的程度,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此情此景若是换做电影里,一定会搭配着毫无预兆倾斜而下的雨水,以吨计算,让你连睁开眼睛都成了难事,只能透过弥漫的水雾看着远处被晕染开的景物,任凭雨水渗透进身上的每个缝隙,好像能淹没每个细胞,却流不进心里。

伍春秋开口说话时,是从“米兰”开始的:“我记得上学那会儿,米兰就预言过,她说她要成为成非最心动的开始,最不舍得别离。当时我还取笑她,不要随便说这些,小心一语中的,要是真的别离了,不定怎么哭!”

一些早已忘记的事,此时纷纷涌上心头,好像它们都是为了应验日后的噩梦而存在一般,化作一张张嘲笑的嘴脸,对她摇旗呐喊。

周沫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她知道比起失去,这一点更重要。

“我不知道。”伍春秋垂下头:“只是昨天晚上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就是没想过以后该怎么办。”

“那你都想通了什么?”

“想通了……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只是不是现在,不是今天。明天早晚会到来,只是有的人等得到,有的人等不到。不过我知道,我一定是那个等得到的。”

“还有呢?”

“我还想到一句名言,人说,要忘记一个人很简单,也很难,‘不要见,不要贱’,就行了。”

周沫轻笑,瞬间又敛去,问道:“说得好,还有么?”

“还有……”伍春秋抬起头,扯扯嘴角:“对了,当初你决定和夏行止分手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不知道是不是岁数大了,记性不好了,现在我记不太清了。”

周沫一阵恍惚,别说伍春秋,就连她自己也忘了大半了,也许是忘记的事情越多,伤口便愈合的越快。

周沫说:“哦,可能是觉得……与其找个错误的人相伴一生,还不如选择单身,与其每天痛苦的度过,还不如放弃那个带给你痛苦的人,去选择让你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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