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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术(13)

黎先生沉默了。

这天晚上,黎先生接了一通电话,一接起来就走到客厅去讲话。我在卧室里偷偷听着,听不清楚,但隐约听到那是和工作有关的。

他不是辞职了么?

黎先生走了回来,见我双手环胸,一脸严肃的望着他,问我怎么了。

我说:“刚才的电话是你工作上的事?”

他说:“是。”

我说:“你不是辞职了么?”

他说:“新工作。”

我说:“你这么快就有新的了!你什么时候找的!”

他说:“是对方找的我,所以我才会先把以前的辞了,准备休息一下就跳槽。”

我懵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还利用休息的时候又找了一个女朋友,还住进了她的家,又让她的父母知道了你的存在,你真是太高招了!”

他说:“都是巧合。”

临睡前,我趴在黎先生的胸膛上看《驾驭男人》。

他的眼睛正对着书皮上的那四个字,又被我压着,脸色一直很不好。

他说:“你让我觉得你是在研究我。咱们还是睡觉吧。”

我说:“等我看完这章的。”

他说:“除了喜欢他的书,你还喜欢他什么?”

我说:“我喜欢他的姓氏,因为我崇拜的另一个偶像也姓和。”

他问:“是谁?”

我说:“和珅。”

他沉默了很久,问:“你为什么会崇拜和珅,他是个贪官。”

我说:“贪钱是需要头脑的,他贪得多不是因为他比别人更贪心,而是因为他聪明。如果有其它人像他一样聪明,也会那样做的。我最喜欢聪明人。”

他良久不语。

我问:“你怎么了?”

他说:“我需要对你重新认识,你太让人难以承受了。”

我直起了上半身一屁股坐在他肚子上,居高临下的宛如女王,质问道:“我很重么!让你难以承受了?”

他没说话,双手抓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翻到了他身下,说:“我也要让你试试难以承受的滋味!”

黎先生疯了。

男+女=婚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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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黎先生一起回我妈家的路上,发生了两件小事。事情很小,但影响很大,我们都很郁闷。

第一件事是在地铁站里,一前一后的站着等车,他在前,我在后。我亲眼看到有只手从侧边搭上黎先生的肩膀,拍了两下。

黎先生回过头,和那人打招呼,然后拉着我的手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

那人对我笑笑,不冷不热,她说她叫琤琤,并递给我一张名片。

刘琤琤,佳慕内衣有限公司市场部经理。

地铁来了,我们一起上了车,黎先生站在我和琤琤中间,一直拉着我的手。

我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竟然幻想着黎先生也拉着琤琤的手,用身体挡在我们中间,同时吃着两份小葱拌豆腐。

我时不时向后倾斜身子,就为了看琤琤的手是不是好好的放在扶手上。

每次看,她都扶着扶手,我也总是在松口气的同时感到失望,因为我失去了在地铁里扮演正室欺负侧室的机会。

琤琤下了车,我问黎先生:“为什么你们会认识?她是内衣公司的。”

他说:“我正要去这家公司上班,我即将成为她的上司。”

我说:“你是一个男人。”

他斜着我:“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说:“是不用质疑,可你要去的是内衣公司,那是女人穿的。”

他说:“这一点也毋庸置疑。”

我说:“你敢换个成语么!”

他说:“这一点毫无疑问。”

我火了,一把甩开他的手,又被他拉了回去,同时,他还在我耳边提醒我这是在公共场合。

我因他这句话而熄了火儿,小声说:“为什么一家内衣公司要找一个男人去设计内衣,你有这方面的经验?还是他们觉得你很了解女人?”

然后,我看了看左右,凑近黎先生,更小声的说:“你昨晚脱我内衣的时候解了三次才成功,他们凭什么觉得你能胜任!你去内衣公司上班,为什么没跟我提过?”

他也凑了过来,小声说:“就是因为女人的内衣扣子是要由男人解开的,所以内衣设计的好不好也该由男人说了算,不好的就要改善。”

我张着嘴,望着他,说:“你会设计内衣?你以后也要天天摸女人的内衣?你还要和那些女人讨论内衣舒不舒服,或者什么样的内衣能塑造胸型?你……你的工作真是太刺激了!”

他说:“你想得太多了,我只是去做市场部的总经理,不是内衣设计师,我只是研究市场,不是研究内衣的线条。”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车厢上面的广告宣传画好一会儿,然后又靠向黎先生,说:“那我以后买内衣能打折么?或者免费?你们总有定期发样品吧?”

他很惊讶的看着我,说:“你转变得真快,你刚才还不能接受呢!”

我说:“女人就是这样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走出了地铁,我心不在焉的跟着黎先生,他快走了两步,走到一个报摊前拿起一份报纸,正准备付钱。

我茫然的看着他,还在纠结内衣和黎先生的辩证关系。

身为一个女人,内衣就是我的盔甲,可我的男朋友即将和我的盔甲成为事业上的战友,真令身为女朋友的我百感交集。

我不能想象黎先生和一群女同事相处的情景,也不能想象黎先生和各种款式的内衣共事的场面,更不能想象他会不会开始研究什么类型的女人穿什么类型的内衣,并且产生性幻想。

我很乱,非常乱,我需要镇静剂。

我慢慢靠近黎先生,正准备说点什么,但我没看清脚下的台阶,身子一斜,一脚踩漏了。

在我已经快要半坐在地上的瞬间,有一只精瘦并不健壮的手臂抓住了我的右臂。

那一瞬间,我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只白皙到没有毛细孔的手,关节很大,但是肉很少。

我叫了出来,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说:“和老师!是你!谢谢!”

和睦是不是那只镇定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和那个台阶转移了我的大部分注意力。

邹之明笑笑说:“我看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他躲开了我的手,双手插袋。

我也收回了手,说:“我在想事情,所以没看见台阶。你要去哪里?”

他说:“回家。”

我这才想起来第一次看见他是在我妈住的单元楼里。

我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和我妈住在一栋楼里。”

他点点头,问我:“你刚才在想什么?我最近在写一本新书,我很想知道女人都会被什么样的事困扰。”

我说:“你不是写过《解读女人》么,我还以为你都知道。”

他说:“那是从心理学角度上分析的,有时候还是要从感性上思考。”

我觉得他说的太好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度,都有根据,他是对的。

女人是不能只从理性角度想象的,女人是感性的动物。

我拿出包里的《驾驭男人》、《解读女人》和一支笔,递给邹之明。

我说:“我刚才在想我男朋友的工作。你要写的新书是什么题材的?”

我只是随口问的,没想到他会说,但他居然说了

他一边在两本书上签了名,一边告诉我他包了一个牛郎,俗称鸭子。牛郎每天给他讲故事,他负责用笔记下来,再分析。

我问为什么要包一只鸭子。

他说他认为职业不分贵贱,做下等职业的未必是下等人,他们需要有人为他们平反。

我觉得和老师很伟大,已经仅次于和珅的伟大了。

然后,我说:“不,我不是歧视你为什么要包鸭子,我只是诧异为什么不是鸡,你刚才不是说要知道女人的困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