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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神棍贾赦(3)

史太君觉得自己幻听了,她愣了半晌,才眨了眨眼,问:“你说谁去了?”

那奴才哽咽道:“我们太太——贾夫人!”

包括最重孝道最疼妹妹的二老爷贾政在内,阖府上下都进入到玄妙的状态之中。他们第一感觉不是悲痛,而是恍然。这才三天,真的收到丧报了,大老爷竟没胡说。

史太君愣了愣,悲痛都慢了半拍。她后知后觉的哭晕过去两轮,稳定了情绪之后才让鸳鸯扶着靠坐在床头:“把大老爷找来,我有话对他说。”

贾赦在做什么呢?

他在给府上奴才相面。

也不是正经算命,游戏罢了,府上奴才排起长队让贾赦逐个看去,每人一句批语,说对了就留下一个铜板,说错了不收钱。

“命门窄小人无寿,青黑皮粗走异乡……你不是京城本地人士。”

“大老爷说得对极了,奴才是四川人。”

“罗汉眉子息迟,你一生好事多磨,娶妻生子都晚。”

“神了,简直神了!”

贾赦摆了张桌子,搭上红布,上头写着——京城神算。

鸳鸯过去的时候,桌上已经积了一堆铜板。

“大老爷,老祖宗醒了,找您呢!”

虽然是便宜得来的,好歹是原身的亲娘,贾赦不敢怠慢,他吩咐邢夫人把铜板收起来,点点数目,又对府上丫鬟奴才说:“今儿就到这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都准备好铜板下回再见。”府上奴才齐声说好,贾赦这才点点头,跟着鸳鸯去了。

史太君已经过了最悲痛的时候,她闭着眼靠在软枕上。

“我来了,母亲有何吩咐?”听到熟悉的声音,史太君睁开眼,她看着不学无术的长子,半晌,叹息道:“赦儿你的确是有本事的,是我低估了,你妹妹撒手去了,只留下黛玉……那林海是扬州巡盐御史,官职虽不低,恐不懂得如何照看姐儿。你这就收拾行李往扬州去,把外甥女带回来,顺便送敏儿最后一程。”

史太君说着又红了眼眶,她道,“我老了,没法子舟车劳顿,政儿也有政务在身……”

做神棍最要通宵人情世故,贾赦没让便宜娘说下去,他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您放心,我一定向妹夫传达您的心意,竭尽所能将姐儿安全带回京城。”把便宜娘哄高兴了,看她睡下之后,贾赦才回了自个儿院落,他首先拿回了辛苦赚来的铜板,这才说了母亲的交代。

“太太让您下江南?”

贾赦挑眉,“有何不对?”

邢夫人绞了绞手中的绢帕,道:“我是后来进门的,不很清楚小姑出嫁前的事,听说她同二老爷关系极好,与您……并不十分和睦。”贾赦听懂了她的意思,母亲为何没让二弟南下。其一,敏妹妹已经去了,不存在拌嘴置气的问题;其二,她已经察觉到长子的不同,想看看到底涨了几分本事;其三,贾政的确有公务在身,不能随心所欲离开京城。

他将铜板倒进东南方的翠色花瓶里,增点财运。

然后才回身看着邢夫人说:“南下一趟罢了,正好闲得无聊。”

就在当天,贾赦就从码头上船走水路离开了京城,他带着一身干净衣裳,一叠票子,一把碎银,一个龟壳,一堆铜钱。搭的是京城自金陵最豪华舒适的客船,到了地儿换船直通扬州,贾赦住独间,隔壁是个二十多岁的素衣青年。

☆、第003章

贾赦第三次遇到素衣青年的时候,看清了他的脸。

额阔面广,贵人相。眉成一字,清秀而毫毛稀疏,家中兄弟多且个个发达富贵。

这是贾赦两辈子见过最好的长相,大观年间,当朝丞相犹不可及。许是他神情过于专注,那青年停下脚步,他回看过来,眼神疏离冷淡,“你在看我。”

问句的形式,却是肯定的语气,贾赦半晌没接上话。看那青年又要走人,他说:“年轻人不要急嘛,我瞧你这面相,泼天的富贵,几世修来的福分。”

青年给旁边的奴才使了个眼色,那厮便上前一步,拱手道:“我们爷邀您吃茶,请务必答应。”

贾赦笑得很是仙风道骨:“当然不会拒绝了,难得有攀附权贵的机会。”

那奴才想着世外高人一般脾气都大,不好请,特地摆低了姿态。

不曾想竟遇上这样平(tián)易(bù)近(zhī)人(chǐ)的,竟噎着了。奴才压低声音对青年说:“主子,他是跟着咱出来,想勾搭您的骗子吧。”青年还没说啥,贾赦就咳了咳,“说什么呢你,本大仙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本事。我不问话,只给你测字。”

青年在贾赦对面坐下,他透过船舱看出去,半晌才在纸上写下:天地。

别的不说,这两个字清婉挺秀,功力非凡。

待他写完,贾赦就开口了:“天为乾,地为坤,合在一起就是日月阴阳,代表的是天家,是朝廷,是谋略。你若不是皇族中人就必定谋朝篡位。”

“……”青年倒还镇定,只眸色深沉了不少,他身旁伺候的奴才脸色变了三变,正想斥骂,贾赦挑了挑眉,“我说中了?”

青年瞥了手下奴才一眼,冷清却坚决的吩咐:“你出去守着。”说完他又写下两个字:江河。

贾赦舔了舔嘴唇,他指着江字右边说:“你此行为‘工’事。江河都是水,坎为水,为险。两坎相叠,险之又险。”

“我图谋之事,可成?”青年话音刚落,贾赦又将宣纸转过去,让他继续写。两个字的太倒霉,他想了想,写下自己此行的目的,独一字:灾。

此人正是四阿哥胤禛,他下金陵的目的:

一为修堤坝拦水。

二为追查朝廷拨下的震灾银两。

说白了,就是灾后重建工作。

四爷看着贾赦,贾赦看着宣纸上那下笔有力的字,叹了口气。“你去南方办事,南属火,看这灾字,下面也是火。两重火过犹不及,事情恐怕办不成。”贾赦句句说到点子上,胤禛虽是皇子,年纪尚轻,心里多少有了迟疑:“没有化解之法?”

贾赦盯着“灾”字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这灾字,上面是宝盖控制火势,这代表你此行要遇贵人,虽险,事有转机。”

事情能成就好,胤禛不敢再写下去了,只怕他说出来几句吓死人的。两人吃了会儿茶,贾赦就他的面相说了道理。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四爷信佛,每年都要到庙里拜上几回,同大师吃茶论理。他从前没把大街上算命的看在眼里,那是招摇撞骗的手段,没想到,竟然有算命先生能让他心服口服。

“你养母早死与生母不睦。”

“你兄弟虽多,却都虚情假意互相欺骗。”

“你父亲过了知天命之年,他家大业大,需要从儿子之中挑选一位继承人,我可以笃定的说,如今笑得欢腾的,赢不到最后。”

……

听似大空话,与他的情况却完全吻合,胤禛已经相信了贾赦的话。

如今得意的不就是太子二哥?

他坐不上皇位?

同贾赦吃了一回茶,胤禛三观都刷新了,看着悠闲坐在对面看着船外江天的八字胡先生,他郑重的说:“请先生出山,入我府,为幕僚。”

“汉末,刘备三顾草庐拜请诸葛亮,这是诚意。我才华不如他,看相、测字、占卜、辨风水、解梦境……却不输谁。你一句话,十一个字就想请本神算出山,不成。”

胤禛是个急性子,出手就想见成效,正是因此,康熙爷才会令他“戒急用忍”。虽然有这毛病,他的优点还是多余缺点的。忠心,能慧眼识人,礼贤下士。贾赦有一点没说,他紫气灌顶,有帝王相。

对只会招摇撞骗的庸人,胤禛不会多看一眼,对得他欣赏的有才之士,包容度简直不要太高。贾赦这话非但没让他生气,还低声笑出来。守在门口的贴身太监苏培盛一抖,他伺候四爷这么多年,就只在幼时见他笑过,被万岁爷训过之后连喜怒哀乐都收敛起来,只剩下一张冷脸。这骗子倒有本事,能哄四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