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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我(5)

作者: 无虞 阅读记录

只是优越的成绩并不能换来寻常亲情,小孩子最需要陪伴的那几年里,他父母回家的次数也寥寥无几,更遑论喂饭哄睡之类温情的陪伴。那时小小的林芜常被送到秦殊家,由秦父秦母照料,过了几年秦父工作调动,与林芜母亲师出同门的秦母也被学校聘请,加入了一个当时颇受重视的学术项目。

于是这个小他两岁的邻家弟弟彻底成了他的“掌上明珠”,早上一同起床,由司机分别送到相邻的幼儿园和小学,放学后再一起被接回家,之后的傍晚到天明便只剩两个孩子相伴独处。

他给林芜讲过数不清的睡前故事,也不知多少次看着对方偎在他身旁入眠,偌大的家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人,入了夜安静得阴森,但只要有他在身边,林芜总会睡得很沉。

后来长大了些,到情窦初开的年纪,林芜睡在他隔壁房间,也依旧三天两头来敲他的门,怀里抱着个蓬松的枕头,说要和他一起睡,他耐不住对方央求,象征性地推辞两句,最终还是会把人放进门,矮他一头的小少年就扑进他床里,被子一卷,露出两截细而白净的小腿,在冷气里扑腾地晃。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就会看见林芜凑在他枕头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见他醒了便递上一个笑,小声说哥你真好看,你睡着的样子真好看。

那个年纪的小孩子总会有些生理上的变化,于是某个清晨他如常醒来,却发现林芜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背对着他,听见动静才转过身来,然后伏到他身上,一脸歉疚地坦白:“小苏哥哥,我好像把你的床单弄脏了。”

后来的发展不言自明,他年长两岁,自然已经学过什么是“梦遗”,觉得很正常,还反过来安慰心虚的弟弟,告诉他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脏的床单换掉便是。

至于梦见了什么,他没有深究。

他一直以为林芜只是喜欢黏着他,像刚睁眼的幼禽,认定了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母亲,本该被父母陪伴的年纪身边只有他,便也自然而然地赖上了他,始终没能读懂小孩眼里别样的感情,也就没能发现那份依赖是从什么时候起变了意思,开始向着更为沉重旖旎的方向转变。

车驶下高架,再次不稳起来,怀里的人被晃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叫了一声“哥”。

“嗯,”青年从漫长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以手作梳,整理他蒙了一层暖光的金发,轻声道,“很快就到了,还难受么?”

林芜一怔,才想起自己喝那几杯酒的初衷,只是被晃晕的头脑不甚清醒,一时间竟忘了原本的计划——他本来打算在车上拖磨些时间,让他们赶不上门禁,或是干脆想个办法骗人夜不归宿,反正附近认识的朋友不少,想借住一晚也不会太难。

没想到不小心睡了一路,醒来已经错过了套路人的时机,以他哥的性格,车都已经开到这里,大概是任他怎么说都不会再上钩了。

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少年垂下视线,觉得膝枕一路也并不算亏:“头疼……”

微凉的指尖便穿过头发,落在他太阳穴附近,轻柔地打圈揉按,手的主人不问他酒醒没有,只叮嘱他回了寝室早点睡觉,别错过明天的早课。

林芜拖着声音“嗯”了一声,像还沉在酒意里,鬼使神差地想,身边的朋友都说他会照顾人,可他也不过是模仿,学一个他自幼仰望的人——学会了对方的周全体贴,却没能学会那副铁石心肠。

车又开了七八分钟,在校门口停下来,比想象中快些,距离门禁还有一段时间。

秦殊本想像上车前那样抱他回去,看到校门口来往的同学,又觉得该顾及小孩的自尊心,便换成了背他。

倒是佯装喝醉的人百般不情愿,拧了两下才被对方以“等你明天酒醒就后悔了”为由说服——他清醒得很,只是担心再坚持下去,秦殊就要发现他不仅能自己站稳,还有力气反驳了。

反正趴在人背上也不妨碍他表演。

“哥……”

“嗯?”

“我难受……”

秦殊背着他腾不出手,只能口头安慰:“马上就到寝室楼了,忍一忍。”

林芜没说话,喉咙里蹭出猫似的呼噜声,听起来很不情愿,过了几秒又来招惹他,环在他身前的手顺着衣领探进去,覆在他颈侧。

“哥,你的心跳一点都不快。”背上的小孩含混道。

“平时健身,”秦殊没听懂他的暗示,平静地解释,“你也不重。”

下一秒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上他耳朵,既湿又热,带着浅淡的酒精味道——他愣了一秒,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有些无奈:“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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