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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外室美人(6)

作者: 闻砚 阅读记录

她瞬时绷紧了身子,下意识抬手捏住了大氅厚密柔滑的毛领。裴策收回手,负在背后,维持着俯身的姿势,没什么情绪的目光凉凉落下来。

“罪女知错……”江音晚青葱似的五指蓦然软下来,一点点从揪着的毛领上松开,声如蚊讷。

她湿漉漉的杏眼垂下,半晌,没有等来裴策说什么。只好主动解开了系带,将大氅脱去。还十分乖觉地脱了鞋,双手撑在背后,支着上身,双腿挪到榻上。

寝阁四壁砌有夹墙,下埋火道,通热取暖,如置身融融春日,着单裙亦丝毫不觉寒冷。

裴策随手将她解下的大氅扯开,丢在幔帐之外,伸手再度撩起她的裙摆。随后掀开床幔出去,很快回来,手上多了一方湿润的帕子。

温热的湿意轻柔拂在伤口周围,一点一点拭去血渍,被划破的皮肉清晰地露出来。

“会有点疼,忍一忍。”裴策放下帕子,取出盛着药膏的小圆钵,语调平淡。

果然是疼的。江音晚颤着眼睫,不敢看,只觉得药膏沾上之处都如被火燎过,辣辣的刺痛。撑在背后的手,揪紧了身下锦衾。竭力忍着的泪,一滴一滴滑落。

她没察觉,在她膝上上药的手,随着她的泪,放得一轻再轻。

“好了。”裴策的嗓音沉缓。

“多谢殿下。”江音晚抬起眸,却见裴策仍倾着身,手上的药膏换作了纱布,一圈圈慢慢缠上她的膝。

随后,裴策从床边的金丝楠木矮柜里,取出一个白瓷瓶,倒了少许药汁在掌心,缓缓揉上她小腿的淤青。

静谧的幔帐之内,流光被拉得长长。江音晚思绪纷乱,琢磨着裴策的态度,却没有一个念头抓得住,最后成了怔怔的出神。

温热的躯体俄然覆在背后,将她笼罩。江音晚脑中的千头万绪霎时灰飞烟散,只余一片空白。身子,又不自主地绷起。

裴策却只是捉起了她撑在背后的双手,让她倚靠在自己身前,双臂从她身后环绕过来,轻轻捏着她的纤指,摊开她被磨破的掌心。

他又换了一种药。这回是个珊瑚红釉的小盒,打开来气味微甘,点抹在掌上,清清凉凉。

“还有哪里有伤?”裴策问。

“没有了。多谢殿下。”江音晚又道了一回谢。密密长睫低垂,视线落在自己和裴策交叠的手。细嫩柔荑摊在大掌上,大小对比悬殊。

她在等着裴策收回手。重重幔帐将灯烛滤得太温柔,给人和煦安宁的错觉。又或者这种错觉来自为她悉心上药的裴策。她蓦然生出几分明知荒唐的期待。

或许裴策救她,并不是为了对她做那事?

然而那双手迟迟没有收回。

床帐之内,相依偎的两人近得呼吸可闻。垫在江音晚掌下的大手,修长十指慢慢蜷起,穿过她的指缝,相扣。从她身后环过来的双臂,缓缓收紧,带着她的手一并靠近她的纤腰。

一点温软微润的触感落在江音晚的后颈。是吻。

江音晚浑身僵滞,脖颈顿时绷直。杏目睁得圆圆的,茫然的脑海里,只有一线心思恍惚闪过——

裴策方才的温和表象,实则更像是猛禽待品已到手的猎物时不急不缓的耐心。

颈间的吻,克制着,辗转落到耳后。湿热的气息渐渐微显粗重,让江音晚愈发慌乱。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在车舆上解下那件旧袄时,便已想好了自己要付出什么,不是吗?委身一人,总好过留在教坊为妓,服侍百人千人。

然而,她自幼生长于高门侯府,一心以为这件事会发生在新婚之夜,同她一世的良人。三书六礼,合卺结发,龙凤花烛燃到天明。而今一切皆作烟烬。

江音晚又想起在教坊里,隔着一扇直棱窗听到的声响。那些女子喊得何等痛苦,伴着污言秽语,激烈的动静,似乎还有不断的磕碰、笞打,那般没有尊严。

她怕。她怎么能不怕?

她自幼丧母,无人教导她这件事,只是从出嫁的亲眷的只言片语间,朦胧地知道,是会痛的。且她已隐隐明白,在这桩事上,玩物与正妻,岂可同日而语?而她眼下,是前者。

江音晚的眼前雾气氤氲,她呆滞得连眨眼都不敢,任泪珠酿满,大颗大颗滚落,打在二人交握的手上。

耳后的吻顿住。身后男人桎梏在她腰间的手抬起了一只,扣着她的下巴,迫她转头,仰起脖颈。

呼吸交缠。裴策绷着棱角分明的下颌,贯来疏冽的眼底深浓一片,却又清漠若离,垂眸逼视她:“不愿意?”

“不是的……”江音晚圆睁的眸被泪雾洇红,如离群的幼兽。失了几分血色的唇几度开阖,可她解释不出更多。纤长秀颀的颈仰着,白而薄透,隐隐可见其下血脉,惑人摧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