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辰伴星(109)
相反,这个自以为是的丈夫总会把责任统统推到妻子身上:“季相思,还不赶紧陪鸣儿睡觉,怎么这么磨蹭?”
回过神,在那危险的视线投过来时,季相思知道自己对刘千良而言已经失去了最初的价值,现在刘千良说想要留下儿子,那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也没其他路可选。
季相思看着怀里正犯困的刘一鸣,这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宝宝,这么小的孩子离开母亲该怎么维持正常生活?
她朝后退了一步:“那你要怎么照顾他?你工作这么忙,鸣儿可不会乖乖在家等你回来。”
换言之,刘一鸣发现母亲不见了,父亲也不在身旁,一定会放肆地大哭大闹,以为这样就能像往常一样被拥进温暖的怀抱。
刘千良抱着双臂,手指间互相摩挲着。
停顿片刻,季相思才听他说:“反正我会照顾好他,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允许你每年过来看他一次。”
每年过来只能见儿子一面?
季相思脸色一变,只觉得天空上所有的乌云都聚集到她的头顶上,打雷、刮风、下雨……似乎没有什么比这还要让人感到痛苦。
“能不能……”
“不能!”刘千良厉声喊着,不再给季相思反驳的机会,“离婚后我们就分居了,要是你想天天见到鸣儿,有本事就别离婚啊?”
他在□□裸地威胁季相思,逼迫季相思做一道不管选什么都会难受的选择题。
打包好行李,季相思慢慢地走下楼梯。
父母在离婚后,像刘一鸣那样小的孩子理应交给母亲照顾,然而那时候的法律还不够完善,只写明父母双方若都承诺有抚养的能力,抚养权归谁都有可能。
季相思不知自己是怎么舍下年纪轻轻的刘一鸣独自离开的,只觉得自己举步维艰,刘千良在她离开后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你的生活可以重来,孩子也能再生,没什么关系。”
这个如蟒蛇般的丈夫根本没为妻子考虑过什么。
开弓没有回头箭,季相思明白这一点,她期望刘千良手下留情、别伤害刘一鸣,也盼着时间能过得快一些,好让她有机会能再见到儿子。
但凭什么是她要从家里搬走?刘千良如此强势高傲,怎会为她让出一席之地。
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要拉稳行李箱,走几步路就要停下歇息的季相思抬手擦了擦汗水,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发愣。
“季小姐?”
一个男声传过来,季相思慢慢抬头,看到江晚正站在不远处的花店门口,对方正探出脑袋望着她。
花店门口的花都不见了,江晚正忙着把挂在门前的牌子翻面,季相思走过去一看,牌子的另一面是“Close”。
她这才想起之前买下的郁金香还在阳台上,忘了带走。
“江先生,你这花店是要关了吗?”她皱了皱眉。
江晚挽起袖子点了点头,瞥见季相思旁边的行李也有点好奇:“你去旅游吗?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在季相思买了郁金香后,江晚总是在无意间关心季相思,平时碰了面还会主动打招呼,礼貌地保持着距离,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季相思干巴巴地笑了笑,那样子就像是个机器人,显得机械又不灵活。
“没有,我搬家。”
“那挺好,如果搬得离市中心近一些就更方便了。”江晚不假思索地说着,手头上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不然我帮你搬行李吧,我看这些东西挺沉的。”
江晚还是个热心温和的小伙子,微风把他的碎发吹起,一根细细的呆毛飘在他脑袋上,意外地显得俏皮。
一种奇怪的感觉荡漾在心底,季相思没说话,算是默认,伸手把行李箱推过去,风把她的袖子吹得翻转了一小面,若隐若现的伤痕暴露在阳光下。
江晚伸过去的手一顿,视线也呆滞了一瞬。
季相思:“怎么了?”
她顺着江晚的目光往下看去,这才注意到问题出在哪里,下一秒迅速整理好袖子,抱着双臂摇摇头。
“都是小伤而已,没事。”
愈加风轻云淡,就愈是表现出她内心的忐忑与惶恐。
江晚微微颔首,顺势就把季相思的行李箱拉了过来,另一只手则接过季相思身旁的一个小包裹:“好,季小姐在前面带带路。”
正午的阳光狠毒,肆无忌惮地笼罩着整个城市,晒得一前一后行走的两个人边拽着行李边忍不住喘息。
走到半路,季相思掏出手机叫来了一辆出租车,把行李统统塞到车的后备厢,打开后门钻进车后就想跟江晚告别。
江晚扶着车门,张了张口,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哎,先生你到底要不要上车?速度快一点。”见状,驾驶座上的司机转头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