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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184)

侍应生先上了餐前酒,一顿介绍,张向阳一个字没听进去,心想空腹喝酒不太好吧。

等侍应生走了,他问陈洲,“陈工,你喝吗?”

“开车,不喝。”

“那我也不喝了。”

陈洲坐在他对面,背后就是整座城市最昂贵的风景,英俊得不像真人。

张向阳看入迷了。

陈洲道:“我是不是很老土?”

张向阳怔了怔。

陈洲晃了下酒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就做了这些事。”

“很好啊,”张向阳连忙道,“很好,我很喜欢,很开心。”

“真的?”

“真的。”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用心过。

张向阳低下头笑了笑,“我觉得我好像灰小子。”

“灰小子?”

“就是男版灰姑娘。”

平凡的他遇上不平凡的他,从此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向阳说了他的解释。

“我不觉得,”陈洲道,“没有我,你也会过得很好。”

但是没有张向阳,他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过得很好,陈洲按下没说,叫服务生来把酒全换成果饮。

一天的约会,张向阳一点都不觉得累,他觉得时光好短,也好值得珍惜,他在车上,忍不住去拉陈洲的手。

“陈工,回去再看一场电影吧。”

投影开了,音响也起了作用,张向阳和陈洲坐在沙发上看,两人靠在一起,画面出现苍茫的远山,镜头拉远,成群的马匹,草原风景。

张向阳两手垂在双膝前,电影的前奏开始,他已热泪盈眶。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断背山。

他曾被这句话深深击倒。

他扭过脸看向陈洲,“陈工,我也想知道你。”

“知道我什么?”

“你呢,为什么一直一个人?”

“……”

陈洲开始给张向阳讲沈轩的故事。

张向阳听着,他听到陈洲说沈轩回国治病,然后就不说了。

张向阳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问:“后来呢?”

“病治好了。”

张向阳吸了下鼻子。

屏幕上,两个离群的男人正互相试探着靠近,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张向阳说:“陈洲,我们过一辈子吧。”

陈洲久久不言,他搂了张向阳,道:“行。”

电影里的声音经过音响散开,盖住了沙发上如鼓的心跳声。

拥抱,接吻,抚摸。

男人和男人。

不正常的正常,既然违背自然,为什么又天生互相吸引?

呼吸错拍,齿沫相黏。

张向阳躺下,手搭在陈洲肩上,他低声道:“回卧室?”

陈洲吻他,嘴唇压在他的嘴唇上,单臂搂住他的腰,蛮力一样把人扶起。

两人拥着,一路吻到卧室,边走边散落了一地的衣服。

陈洲的肌肉漂亮极了,胸膛上冒着热汗,肌肉线条跟着他的动作流动,活的,有生命力的性感,带着一点狠劲。

张向阳着迷地看着,手向后撑住,他往后退着,一直到退无可退。

陈洲跪上来吻他,从他的鼻尖吻到嘴唇,一路向下,密密点点。

张向阳受不了了,他抓住陈洲后脑的短发,“陈工、陈工……”

这个时候,他还这样叫他,像刻在骨子里的臣服。

他侧趴着,眼睛里一点一点湿润,嘴唇咬着不出声也不阻止,温顺到了极点。

陈洲要被他搞疯了。

怎么那么乖,那么招人疼。

“难受吗?”

张向阳咬着嘴唇摇头,从眼角到眼尾全红了个彻底。

感觉很陌生。

过电一样,战栗难当。

肌肉波浪起伏,打着摆子的发颤。

声音闷在鼻腔里,高高低低的乱成了一团。

陈洲听到张向阳哭,俯在他耳边,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亲,“小阳……”

张向阳像被施了咒,双目死死地闭紧了,窒息般地仰头,浑不知天外。

他知道,他活过来了。

他不再害怕了。

累瘫了。

张向阳一动不动,以后再也不相信那句民间流传的话,谁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他怎么觉得自己浑身都快散架了?

他看陈洲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地说出去倒水?

张向阳感觉自己精神涣散得厉害,像从不运动的人过分运动后的那种虚脱感。

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太真实。

哪都不想动了,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他很不要脸地想一会儿陈洲要是端水进来,他只能躺着让人喂了。

陈洲进来了,手上果真端着一杯水,他问都没问,单臂把人搂起,打定主意的张向阳此时又要脸了,他抬起手接了杯子喝水。

手还行,手还能用。

张向阳喝完水,眼睛瞄在陈洲的肩膀,看到上面的抓痕,顿时又面红耳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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