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言官总是被杀(5)

作者: 一块板砖 阅读记录

阿巧曾说,七殿下要闭耳闭目,才能活于世。

宋翰墨眼里哀伤一闪而过,明日就要去威南山,近日他总是时常想起阿巧。

嘴角微微带笑,他随口问:“为何没有输赢?”

“是因为我们快赢的时候,对面一位郎中家的公子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折了胳膊。因着这件事,大家不欢而散。”管文阳摊开双手,耸了耸肩,面带无奈。

半晌他又道:“景王你不知道,我现在和那些群小屁孩玩都没意思了,不堪一击……”

“嗯。”宋翰墨只是应了一声。

屋里墙角烧着炭火,偶尔有“噼啪”的声音,煮沸的茶水也在“咕咚咕咚”响。楼下传来说书人洪亮的声音和一片叫好声。

“我听我哥说,景王曾是上京最厉害的打毬手。”

“……都是陈年旧事了。”

想到景王用来拉马车的飞燕,管文阳心里一阵可惜。

看了看景王,他一副云淡风轻,只是静静看着杯里的茶水。

与兄长口中张扬明媚,在马球场力挽狂澜,打败顿京国马球使团的少年完全不同。

又想起一些事情,管文阳张了张嘴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心里一阵悔恨:少时,他娘为何要把他养在外婆家啊!害他没能一睹景王旧时的风采。

回到景王府已是傍晚,坐在桌上用饭,宋翰墨听到院子外面有些响动。一排长矛高过院墙,脚步整齐,隐约还能听见马蹄声。

正疑惑,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过来,他边跑边喊着:“王爷,王爷,王爷!不好了!”

宋翰墨慢慢吞下嘴里的饭问:“怎么了?”

小厮跑得有些急,咽了一口口水:“严…严大人,没了。”

“哪个严大人?什么……”没了。

还有哪个严大人呢,应该就是严修洁了。

宋翰墨意识到小厮说的没了的意思,放下碗筷,他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人没了?”

“当街刺杀,身中数刀身亡,就在不远的街角!”小厮右手指着后面的方向,那里有个三岔路口,他面色苍白,眼里满是惊恐道,“小的亲眼所见!血都流到街对面了!”

严问之,字修洁,上京严家人,享年二十七。

严家是上京城的新世家,受皇上喜爱,这样的世家应当是很受其他家族欢迎的。

实际上,因着严家三代全是做言官的,言官监察百官。在上京,他们能依附的只有皇上。

宋翰墨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今日朝堂上的那只麻雀。它冲出乾和殿,拥抱外面的一整个蓝天。

“知道了,你退下吧。”他面色平静,抱起碗沉默良久,又照常吃起了饭。

待院子外没有响动时,景王府早已点了灯。

晚上王爷泡澡,虎子站在门边,突然听到自家王爷笑了三声,大呼“死得好!”

隔着屏风,看不清他的表情,耳尖的虎子又听到了王爷的低声呢喃,“这上京……以后…清静许多……”

夜色更深的时候,上京城又下雪了,疾风在走廊里呜咽、呼啸,不知哪里传来孤鸟的嘶鸣。王府一处墙角,不知是雪还是梅,不停打着转儿。

院子里,隔壁伸过来的红梅枝,在风雪中微微颤动,竟是完好如初,不见断痕。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问梅花怎么还会被雪压断,问就是,作者晚上拿着小锯子潜入王府,偷偷锯的!

第3章 轮回开始

入夜,宋翰墨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置身火海。眼前是一片橙黄色,肆意张狂,飞舞的火苗卷着黑烟贪婪地要吞噬一切。

他被逼到房间的角落,鼻间、口间全是烧焦的味道,能灼伤人的热度已经近在眼前。他甚至闻到了,额前碎发的焦味。不过,神智不清的他,躺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

“救…救…我……”鼻头出了汗,他努力避开灼热。

忽然面前一片黑暗,有个模糊的声音:“得亏我知道有人在这儿…”

……接着他不省人事。

最后是一个混沌的,从未听过的声音:去救她…去救她……

宋翰墨从床上惊坐起来,惊慌失措,他环顾四周,没有火,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房中香炉冒着一缕清烟。

冬天的深夜,冷清、寂静。

坐在床上,感受着空气中的寒冷,让自己清醒些。

宋翰墨双眼无神,盯着清烟看了许久。看着它们从香炉间隙冒出,袅袅上升,最后消散在房中,他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

缓缓躺下,闭上眼。

他时常做些莫名其妙的梦,栩栩如生,可他从十岁开始便有失忆症,记不起来从前的许多事情。

失忆症……

床上的人,翻来覆去,竟是再也没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