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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黑(96)

周珩看着他,非常轻的点了下头:“介意。”

傅明裕动作一顿, 又将烟收起来, 随即接过女警做好的笔录, 一边看一边又提起刚才那茬儿:“你们不是朋友, 也没有利益往来,为什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周珩安静了两秒,在心里瞬间做了权衡, 决定实话实说:“碎钻首饰是我主动要送的, 就当是感谢她这段时间以来对许先生的照顾。至于手表么,原本是我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没想到米红看见了, 说她想要, 我就给她了。”

在做笔录之前, 周珩已经登记过身份证,傅明裕也会看到她的生日就是今天。

碎钻首饰购买日期是米红身亡前数个小时,显然是为了送给米红而临时购入。

至于那块手表的订购日期,是在一个多月以前,登记身份是“周珩”,若是她告诉警方那时候就有请米红离开的意思,手表的登记身份写米红即可,而且手表和碎钻首饰的时间相差太久,无论如何都解释不过去。

听到这里,傅明裕抬起头:“周珩女士,你是否被米红敲诈勒索?”

周珩明白傅明裕的意思,这样的事换做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儿。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那既然没有,为什么她说喜欢你新买的手表,你随手就送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礼物,它的价值是人民币一百五十万。”

这话落地,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周珩没有眼神闪烁,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傅明裕,随即说:“傅警官,也许你对我们的圈子不太了解,但有个道理,我想大家都能明白,那就是谁也不希望自己的隐私被外人兜售出去。”

傅明裕“哦”了声,接道:“你的意思是,米红有可能将你的隐私兜售出去。”

“不是我的隐私,是我未婚夫许景枫的。或许这里面还会包括一些长丰集团的商业机密。”周珩说。

傅明裕跟着说:“所以你送给她一块表,就相当于一次性买断的封口费。”

周珩笑道:“‘封口费’我认为并不贴切,这是对米小姐过去的努力工作表示感谢,应该叫辛苦费。”

傅明裕也跟着笑了:“可你刚才说,米红会兜售许景枫先生和长峰集团的商业机密,于是你就给了她一块价值一百五十万的手表。周珩女士,我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被死者米红敲诈勒索。”

周珩非常认真:“没有。”

一阵沉默。

傅明裕的眼睛眯了起来,周珩始终保持着微笑。

片刻后,周珩选择将沉默打破,她前倾身体,将自然交握的双手搭在桌面上,问:“傅警官,你是不是在怀疑我?”

傅明裕说:“只是例行询问。周女士,你是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我们也希望能多跟你了解情况。只要你所言属实,就会对我们的案件调查有帮助。”

周珩话锋一转:“那天在案发现场,我听到你的同事说,初步判定死者是死于毒品吸食过量。那些毒品与我无关,我既没有毒品来源,更不可能给米红提供。我和米红之间的确发生过交易,但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只是恰好在她死亡前几个小时去了别墅,留下一盒首饰和一块表。若是真有敲诈勒索的事情发生,这区区不到两百万,也犯不着我杀人灭口。反过来,若她的死和我有关,我也会在报警之前将我的东西拿走。”

这些说辞原本就是周珩想好的,再加上她思路清晰,口条顺畅,在这样一番慢条斯理的坦白和分析之后,听上去非常有说服力。

说到这,周珩渐渐收起笑,又道:“人民警察是非常伟大的职业,关于你们的影视和书籍我也有看过一些,知道‘凡经过必留痕’的道理。若是我心虚,意图掩饰什么,我一定会在现场做点小动作,同时也会留下新的证据。可我相信,你们验出来的所有与案件有关的痕迹,一定与我无关。”

……

十几分钟后,周珩离开了北区分局。

傅明裕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里夹着一支烟,脑海中却依然盘旋着她最后那些话。

这个女人不仅出奇的冷静,而且反应很快,是见过大场面的,或许还有和警方打交道的经验。

当然,以她的身份,八成在来之前也请教过律师的意见,既然敢这么直接的挑破所有窗户纸,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绝对无辜,另一种就是演技一流。

事实上在这个案子里,无论是现场的证据还是傅明裕的直觉都告诉他,米红的死大概率与周珩无关。

可是要调查这个案子,又非常需要周珩的配合。

而周珩,显然隐瞒了一些事。

傅明裕正想到这,办公室的门敲响了,进来的正是刚才负责笔录的女警,名叫郑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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