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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黑(29)

只是周珩这个念头刚生成,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竟然是蒋从芸。

周珩将电话接起来,只“喂”了一声,就听蒋从芸说:“事情办完了尽快回家,你爸要见你。”

周珩应了一声便将电话切断。

说起来,她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周楠申了。

这几年周楠申病情时起时落,情况一直不稳定,而且每逢换季就会闹一次病,每一次周珩都以为他会挺不过去。

周珩还记得,半个月前见周楠申时,他的病情才刚刚控制住,脸色灰败,神色枯槁,双眼黯淡无光,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这场病消耗干了。

而就在昨天,蒋从芸还说,他的情况不乐观。

难道,周楠申真的不行了,所以急忙叫她回去,是准备交代后事?

……

傍晚,周珩和陈叔回到周家大宅。

周楠申的房间在三楼,为了照顾他的病情,蒋从芸恨不得将整个医院搬回家,还将三楼改建一番,将各种医疗器械设备放进家里。

周珩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换了身衣服,到三楼时,便按照流程消毒,套上隔离服,等所有程序都走完了,才踏进周楠申的房间。

哦,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病房。

屋里摆放着精密的设备,温度远比外面热得多,周楠申只穿了睡衣,盖着薄毯,躺在床上。

可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精神倒是不错,起码比半个月前好得多,脸色也没有那么坏,人还是清醒的,此时正看着窗外那颗银杏树。

周珩不动声色的走近了,坐下时,周楠申也转过头,这几年他瘦了很多,脸上的纹路也变得清晰了。

父女俩目光对上,周珩率先开口:“袁生已经走了。”

周楠申声音沙哑道:“我听说了。你做的很好。”

周珩对这样的夸奖毫无反应,只问:“您叫我回来,是有事要交给我办?”

周楠申也没有拐弯抹角,点头说:“这件事很重要,只能你去。”

周珩没有立刻接话,琢磨着周楠申的意思。

只能她去,意思就是只有她办成了,才能等于周家办成了。

很快,周楠申步入正题:“集团的海外部很快就会面临一个大麻烦,它直接波及的就是许景枫。以他的能力,绝对摆不平,许长寻一定会迁怒于他。”

周珩听着这番话,面上虽还能维持平静,心里却不由得收紧。

想不到周楠申都被“困”在这里了,身体上的病痛却没有阻碍他的耳目,他知道的听到的远比他们这些在外奔波的人还要多得多。

而这些事,她相信蒋从芸是不知道的,起码前一天在生日宴上,蒋从芸的反应与当下无关。

周珩说:“集团的重要事务我都没机会接触,何况是海外部。景枫也没有和我说过这些,我就算要插手,也没机会。”

“机会不会自己送上门,有时候需要自己创造。”周楠申难得的笑了下,却是一闪而过,周珩几乎以为自己眼花。

周珩接道:“这么说,您已经知道它在哪里了。”

周楠申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说:“只是这件事办起来有点难度,不仅需要能力,你还得沉得住气。过不了几天,海外部就会焦头烂额,消息就会传到许景枫这里。以他的性格一定大事化小,先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再暗中解决。”

周珩隐约明白了些:“您的意思是,我就趁着这段时间抢占先机?”

“不错。”周楠申又是一笑,这次笑意比刚才深,倒显现出几分他年轻时的风采,“所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帮手我已经给你找好了,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袁洋。”

袁洋,就是袁生的儿子。

这才刚处理掉袁生,就重用起他的儿子了。

周珩垂下眼,心绪一时复杂,也不由得为周楠申这番城府感到心惊。

周珩只低声问:“袁生的事,袁洋知道么?”

周楠申平静地回:“病故。”

周珩抬眼,眼里没有一点波澜,就如同漆黑的夜:“那么,我可以完全信任他么?”

周楠申说:“在这件事情上,他会鼎力相助,任何事你都可以交给他。”

周珩又问:“这么说他只代表您?”

周珩问的含蓄,可周楠申却听明白了,说道:“袁洋不对蒋从芸负责,若是她或者其他什么人问起来,你不用理会。”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蒋从芸对此事毫不知情,而周楠申也没打算让蒋从芸插上一脚。

有了这层认定,周珩微微一笑,只问:“那下一步我该做什么?”

周楠申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枚优盘,递给她:“你要接触的人,他的资料都在里面,此事务必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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