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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黑(222)

周珩惊讶的消化完他的话, 下意识去看床头柜上的手机。

果然, 关机了。

此时手机正在充电。

周珩这才问:“那现在是几点?”

许景烨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看。

周珩晃了晃神:“我发烧了,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这么久。”

许景烨说:“你一个人住, 出了事别人也不知道, 这样太危险了。还好这次是我发现了,要是……”

许景烨说到这,眉头皱了起来。

周珩接道:“我也不是经常这样, 我都很久没有生过病了。再说, 在我睡着之前已经吃药了, 不会有事的。”

事实上,过去这两天昏昏沉沉的感觉,周珩并不陌生。

她至今仍记得,自己病的快要死过去的时候,也是在昏迷期间被人灌了药,然后她就陷入睡眠,做了很多梦。

这样的循环,在十年前发生过多次,可她还是一次次挺过来了。

这时,就听许景烨问:“你说你睡前吃了药,吃的是什么药,和心脏有关?”

周珩下意识应道:“是啊。”

许景烨疑惑道:“你都已经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了,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稳定,还要吃药?”

周珩脑子反应还是有点慢,自然不能告诉许景烨,那些药是她在欧洲休养期间就一直在吃的,因为她当年受了很大刺激,那些药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才开的。

只不过最频繁的服用期也就是在欧洲时,回来后她大多时候都情绪稳定,已经很少用了。但就算不用,每年也都会从欧洲寄过来一些,让她以备不时之需。

而她的情绪一出现问题,身体就会下意识做出应激反应,会跟着出现很多生理上的问题,比如发烧,比如心悸,焦虑过度等等。

按照医生的说法,她是焦虑障碍,也有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前者会引起紧张不安的情绪,以及心跳加速,心率过快,手脚冰凉等症状,而后者会令人时常处于紧张状态,对有些事会过分敏感。

事实上这两种心理问题,都很难治愈,很多人甚至要背负一辈子。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周珩还以为已经彻底摆脱了它们,毕竟这几年它们再没出现过。

可昨天,她又复发了。

很突然,没有预兆。

如今想来,或许是因为母亲的死因突然“揭破”,刺激了她的神经。

周珩随口搪塞了一句,说:“就算做了心脏移植,也需要小心保养,必要的时候也是要吃药稳定的。这心脏,到底不是原装的,偶尔发点小脾气,也正常。”

听到这话,许景烨总算舒展了眉头:“也是。”

周珩笑了下,非常自然的将话题岔开,扫向床头柜上的药盒:“你刚才说让我吃药,这又是什么药?”

许景烨“哦”了声,说:“就是感冒药,也有退烧的功效,我刚才问了廖云川,是他让护士送过来的。不过既然你已经退烧了,不想吃就算了。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一说到廖云川,周珩难免心生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嗯,我想再躺会儿。”

说话间,周珩滑进被子里。

许景烨笑着看她,还替她将被子拉高,说:“那过一会儿,我叫你起来吃饭,饿了一整天,再不吃又要有别的问题了。”

“好。”周珩应了。

许景烨很快走出卧室,还非常贴心的带上门。

可这一次,周珩却是了无睡意。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将手机打开扫了眼信息和未接来电,周家倒是没有人找她,公事上也没有人骚扰,大概许景烨已经通知了部门,她生病了。

周珩又刷了一下微信,大多是无用的信息,倒是程崎发来一条,问:“什么时候有空见个面?”

周珩自然知道再见面意味着什么,是她要求程崎去查的面具人身份,上次程崎就说本周之内就会给她一个结果。

她没有立刻回,又闭上眼,梳理了一下思路。

然后,她想起了周楠申的那番话,想到母亲的死,或许是“周珩”做的。

而“周珩”的死,很有可能与她有关。

这两件事,在周楠申这里都是一个问号,哪怕他再肯定,她也是不信的。

至于那个面具人,倒是有可能知道谜底。

只是他说的话,她会信么?

恐怕也不会。

周珩在床上翻了个身,事到如今,发现自己竟然也不是那么着急揭露面具人的身份了。

她甚至在想,留在周家还是否有意义?

如果当初对母亲下手的,真是年仅十一岁的“周珩”,那么这个仇人也已经死了。

既然这样,她倒不如离开周家,摆脱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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