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桑絮对他的话莫名其妙。
“她跟小憬风格不同,你喜欢那样的,我很放心。”
桑絮听出来了,合着在齐泽那儿,自己也有喜欢封憬的苗头。真应该拉个四人群,让裴思渡跟齐泽好好讨论,双方都彻底放心。
桑絮懒懒地看齐泽一眼,放句狠话:“我就算一辈子单身,也不要你碰过的。”
齐泽竖起拇指:“桑姐够清高。”
桑絮烦躁地翻了个身,戴上耳机听音乐。
齐泽改图改到一半出去接甲方电话,很久都没回来,桑絮看了眼他的随机屏保,上面是句现代诗。
“至于我们的相遇,我有多种比喻,比如大火席卷麦田,我把所有收成抵挡给一场虚妄。”(1)
不知怎的,她找到了共鸣,拍了一张照片。
愣神看了一会,收到裴思渡的电话,“还在店里吗?”
桑絮张口就说瞎话:“已经回家了,睡下了。”
“哇,那太好了,今晚轮到我过去睡你家了。”裴思渡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声音更柔,通过手机传出来,每一句都像在说情话。
桑絮被她打败,只好承认:“我在店里,你过来吧。”
那边柔声问:“干嘛要骗人。”
“随便骗骗。”
“这也是能随便的事情吗?”
“当然啊,我很随便。”
裴思渡低低地笑,一直没挂,桑絮就陪她打了一路电话。
多数时候她不说话,只听着裴思渡那边的动静,裴思渡应该是在等红灯,抽了个功夫哄她:“我好想你。”
桑絮“哦”了一声。
“你想我吗?”
“不想。”
“又开始你的‘随便骗骗’了。”裴思渡纵容地说:“你别总是骗这些没用的,年轻貌美的姑娘,骗财骗色不是更好吗?”
“专心开车。”见齐泽回来,桑絮不肯再多说。
齐泽专心捣鼓了一会,不知道桑絮还在通电话,随口问:“你女朋友什么时候来啊,你等她半天了,饭都不去吃。”
桑絮立即往外走:“不用你管。”
耳机里,裴思渡的声音又传出来,她问:“刚才说话的谁啊?”
桑絮冷笑一声:“跟你志同道合的人。”
“不明白,但应该不是什么好话。”裴思渡的直觉很准。
不多时,裴思渡告诉她快到了,桑絮下楼到路边去等她。裴思渡甫一停车,她就把车门打开,“去旁边歇着吧,我来开。”
裴思渡笑意更深:“帮我解安全带。”
桑絮本来想问她为什么不能自己解,但这里不能停久,她也不想拌嘴。于是按照指令,俯身帮她解了安全带。
直起腰的时候,她快速地看了眼裴思渡的脸。眉宇之间尽是倦色,但眸子彷佛过滤了那些糟糕的情绪,温柔地含笑,专注盯着她看。
桑絮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久了,不似最初那般局促和别扭,习以为常地开心着。
还朝裴思渡大方地露了一个微笑。
裴思渡让出驾驶座,说出桑絮听都不好意思听的话:“能看你这么对我笑一下,再累都不觉得累了。”
一个不敷衍的真诚的笑容,让她有想做成标本的冲动。
但笑容是留不住的,又怎么做成标本呢,能留住的只有桑絮,但桑絮好像也留不住。
她连续忙了七个小时没吃东西,超负荷运转下来,身体里的乐观因子供应不足。
脑海里出现倒计时,她已经在想象,桑絮离开那天的姿态。
怕她受累,就主动帮她开车,还答应回去给她煮面吃的桑小姐,体贴又心狠啊。
平时都是桑絮坐在这个位置走神,游离,今天轮到她了,负面情绪逐渐将她笼罩。
她想,桑絮在这里坐着时,想的大概也是离开的事情。
她已经不愿再去问一个原因,也不愿再去强求一个完满结局,她的挑战失败了,她已经跟虞眠宣布了结果。
早点认输,然后纯粹地享受最后的陪伴,被嘲讽也无所谓。
不想着怎么攻略下这个人,只是想着,家里那碗面的味道就好。
桑絮将冰箱里的手擀面都给煮了,切了火腿,放了豆芽和青菜,还放了两个煎蛋。
裴思渡洗澡去了,说是太累,想解乏。
桑絮煮面的时候,淡淡的不太愉快的情绪不断升起,她压制不下,只好去探究原因,后来想明白那种情绪是心疼。
看见精神昂扬的裴思渡变得寡言安静,路上不发一言,她心里发疼。
裴思渡到家之后,累得连换鞋的动作都迟缓而艰难,桑絮没忍住,径直蹲下帮她脱了高跟鞋,穿上棉拖鞋。
然后将她的鞋擦拭干净后放进鞋柜,她有时候性子急,觉得这样更快一点,不然看着裴思渡慢吞吞,她也要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