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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同人)惧(11)

时间过得好快,日子匆匆没给他留下什么特别的记忆,又过得好慢,他以为这样已经很久,却还不到两年。

他才发现这是鼬不在的第二个春天。

时间如水一样留过,季节分明的日子于他却没什么区别。

蓦然被提醒,他的记忆一时都涌上来。

如今他已经学会把细微的查克拉流动当成本能,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点餐,惯常一身和服,熬夜看卷轴才会披件外套,冬天从来不刻意多吃胡萝卜,不也没什么事。

当初他果然是被鼬宠坏了。

现在佐助不特别寡言少语,但仍不爱接触人,婉言谢绝了奈良夫人的邀请,奈良夫人想说服他:“佐助,要多点人一起才会开心吧。”

鹿丸在一旁小声说:“他自己不愿意有什么办法。”

奈良夫人只当是在指佐助平时的孤僻,但佐助的笑容一僵。

最终他也没有答应一起去赏樱,丸井先生和森美都去了,佐助索性歇业一天,关了店。

正好前几天森美摘了些樱花花瓣回来,他干脆到厨房,挽起袖子开始作樱花烤饼。

揉面团的时候,从厨房案板正上方的一个小窗子看见蓝天,他忽然想象起鹿丸一家赏樱的情景来。

他并不讨厌热闹,也不是习惯孤独,只是……不敢。

奈良鹿丸实在是个太聪明敏锐的人。

是的,他潜意识在惩罚自己。

他不可以太幸福。

他把“佐助”照顾得好好的,让那个在远方的人知道他的弟弟吃好喝好睡好,但他不可以过的幸福。

他每一次欢乐喜悦之后,都会意识到他现在的平静生活是他哥哥付出一生换来的,那个人还在为往事折磨,灵魂和身体都被痛苦笼罩,得不到片刻安歇,他有什么资格快快活活。

*

他的每一分光阴,都浸透了宇智波全族的血。

他无数次想,拼了吧拼了吧,这样染满鲜血的生活,你真的过的下去吗?但他就是做不到,他也会努力练习忍术,然而进度让他绝望。他并非懵懂幼童,鼬和父亲的训练他都旁观过并且分外明白,仅仅练习的水平也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山。

当初他一次次在屋里一个人练习结印,苦练无效把卷轴发泄般地扔了满地,瞪着它们从愤怒到悲凉,然后咬着唇一张张卷好收起。

他延续鼬的教导练习手里剑,从靶子旁边的墙壁伤痕累累到例无虚发用了一年多,第一次一晚上的练习都正中靶心的时候,他疲惫地跌坐,然后趴在地上绝望地哭。

后来他渐渐就不这样了,他的体质确实太差,若有一分可能也不至于鼬完全放弃了逼迫他变强自己保护自己的计划,依赖木叶毕竟并不可靠。

然而这也是他的借口。

资质根本就不是理由,天才努力起来能有令人绝望的成就,凡人也可以靠努力达到一般天才的程度,这个世界有个活生生的可怕例子,李洛克。

然而杀了佐助他都没法像李洛克那样,无论痛苦或是憎恨都无法支撑他。

他也想要力量,却无法付出拼了命了努力。

谁都知道头悬梁锥刺股就可以考上好大学,但有几个人能做到?谁都知道坚持就是胜利,几个人有那种毅力?

*

鼬并没有要求他去恨任何人,因为知道他做不到,恨也是一种坚强,他没有这种勇气。

他没法去恨任何人。

包括逼死了他全族的木叶。

记得他曾经在小说上看到,一个才华横溢的谈判家,因为“父母在不远游”不愿意被公派到国外,于是一次旅游里,他父母车祸身亡,他本人重伤,国家厚葬他父母,安排他养伤,他几个月后养好伤对国家感恩戴德地出国上任去了。

他百分之一百相信,细细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但他还是没法恨他的国家。

哪怕现在这种经历降临在他身上,他也没法恨木叶。

很多同人里都恨死了团藏,其实团藏又有什么值得恨的呢?宇智波灭族是整个木叶集体的决策,哪怕团藏出了很多力,也只是木叶的一部分。团藏对于宇智波最大的罪是亵渎亡者,移植了宇智波的写轮眼和止水的身体,但这和他有关系吗?他对止水漠不关心到他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对于那些眼睛,他感到恶心和畏惧多过憎恨。

他想起原著里鼬对另一个佐助说的话,那句话送给他才对,“苟且偷生地活着吧……”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行动不是因为所谓“恨只会伤害活着的人”之类好听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的无能和怯懦。做不到和不去做是两回事,他想要安稳生活,所以装聋作哑。

他要恨谁,都先更恨自己。

他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

第9章 04

宇智波家有从最低级到禁术级别的火遁卷轴——或许为了彰显清白,禁术确实也给了佐助,并且作为一个大家族,其它属性的忍术卷轴也有不少,各种遁术都有低到中级的记载,其中比较详尽的是水遁,此外竟然还有一部分木遁忍术。

佐助想三代当时估计把宇智波家除了写轮眼修炼之外的卷轴看都没看直接全部复制一份给了他,而不给他写轮眼修炼卷轴的原因,在佐助看来也不是三代刻意限制他,大概是怕他触景伤情。

在反复解读和研究这些卷轴中,佐助逐渐发现他也不算毫无天赋、彻底废柴。

那是另一次人生赋予他的天分。

*

宇智波的很多火遁和幻术都是家传,从诞生到演变、原理分析、查克拉流动、引起的反应、随之的变化……一系列公式资料都有记载,他原以为这么详细的记录白痴都能看得懂,但忍者学校的课程逐渐改变后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忍者学校的理论课,并不只是背诵忍者守则而已,还包括基础密码学,各国的文字分辨——可以不懂得内容,但至少要知道是哪国字,简化版历史,还有简单的数学和物理知识。

哪怕压缩过的数理知识也对佐助来说非常简单,但——未免太简单。

比起他读的卷轴而言简直是霄壤之别。

这让佐助产生了警惕,他刻意装作不懂,拿着一些火遁上的问题去问伊鲁卡,顺便旁敲侧击了一番,伊鲁卡完全没有察觉他的目的,大大咧咧地被他掏了个干净。

回头佐助再一估算,那些卷轴大概只有上忍或者封印班才能看懂。

弄明白这点,佐助出了一身冷汗。

回家他便马上仔细回想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引起注意。

把自己从前的举止滤了一遍,佐助才放下心,因为手上各类忍术卷轴太多,他这一年多来多半只是在看,少动笔算。而且两边虽然原理相同,许多公式以及常用的符号却不同,出于几乎已经成了本能的戒心、想看看区别的好奇心,运算佐助用的全是另一个世界的公式符号。哪怕有人把他的草稿纸从垃圾桶里拣出来看,也看不出什么。

恐怕木叶的监视者,也只是以为他忍术天赋不佳、查克拉量不足,而认为他看的是类似于精细的查克拉控制这类东西,不会想到他能把整个原理都读懂。

要是用数学解释,是四则运算与微积分的区别呢,还是用公式解题与推演公式的区别?

通俗点说,就是能把一台电视机完整地拆开又一个零碎不落地装回去,和能自己做出一台电视机的区别吧。

这么一想佐助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挺了不起,虽然还只是低级、中级忍术,他能看懂也不容易。

在这个世界,能看得这么深入明白的人,已经一只脚迈在自创忍术的槛上了,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个穿越来的,被填鸭式教育灌输了十几年,创造力不行,分析力是真的好。

佐助也不由想,要是他读完大学再穿,说不定真能创造忍术了。

即使不能创造,破解对于佐助也已经是帮助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