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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来嘛英雄!(117)+番外

元年,上发“骑乘家畜之令”。

骑自古来为马、牛、妖兽,自此增妖魔为四骑,家禽六畜亦增妖魔为七畜。

敕令于各社、城门、里闾张布,自青海、黑海沿岸至金刚山之国土,皆发布此令。

——《雁史邦书》

纵观十二国历史,有胆量挑战既定规则、制定新规的王屈指可数。

这些王若不是以狂悖刚愎骂名千载,便是贤名远播,留名史册。

名留史册的贤王中,延王尚隆算一个,宗王栌先新也算一个,但若是提到挑战规则,十二国内任谁也会先想到另一个人。

才国遵帝苏袖风。

苏袖风之后,再无斋王,唯有采王。

因遵帝犯下觌面之罪,才国国氏被夺——这本该是毁其名姓、以之不存的重罚,却随着时间有了别的味道。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遵帝苏袖风以身试天纲,罪在逆天,却留有贤名千载。

每每有人对尚隆说“你这样做太过了”,尚隆都会不以为意地笑笑。

“怕什么,只不过这一点而已,还没到界限呢。”

尚隆颁布“骑乘家畜之令”前,朝臣激烈反对,内容无非是将妖魔划作骑畜不合旧理,必遭天谴。

尚隆被烦了几日,到最后索性将牧伯都召集到都城。

“无谋,孤记得你明于史册。”

朱衡走上前,静候尚隆询问。

尚隆右手敲了敲椅子扶手,说出一句话来,惊得满朝官员差点没站稳。

“无谋,你来说说遵帝的事情吧。”

一人激动地冲上来。

“主上,万不可效仿遵帝啊——!”

尚隆笑着制止了士兵过来的动作,点头示意那人继续说下去。

“主上!遵帝因‘觌面之罪’而亡,国姓不存!雁不可步其后尘!主上三思!”

尚隆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忧四百二十七年,雁若能有其半数,大概我就能被人说成贤君了吧。遵帝去世后五十余年,才国依然繁盛,当时孤在才都揖宁住过几月,也看到不少遵帝时期留下的东西,那实在是一位令人心生仰慕的人。”

半数朝臣骇然,随即跪下。

“主上三思——!”

尚隆扫过殿中诸人,目光落在还站着的朱衡身上。

“无谋,你来说说遵帝的事情,无需顾虑。”

“遵命。”

朱衡稍稍侧身,不假思索地开口,就像回答过千百次一样流畅。

才国斋王苏袖风,姓苏,无氏,名语冰,字袖风,节州人士。

八月,苏袖风自令坤门入蓬山,承天敕,入仙籍,是为斋王,是年,改元无忧。无忧元年九月,斋王颁初敕“识文解字,明礼尚德”。

无忧三年,才国于察举之外开科举,国学庠序时值鼎盛,国人勤学好问,多有才学。

无忧二十五年,斋王颁敕令“士比工商”,使工匠商人地位大增。

同年,修堤坝,广植木。

无忧七十九年,斋王颁敕令“猎妖”,凡除去为害乡里妖魔之人,俱可凭人证物证进长闲宫领赏,才国名将标青正是在‘猎妖’中表现出类拔萃而获破格提拔。

无忧一百九十年,斋王颁敕令“两不犯”——人不犯妖魔领地,妖魔不入乡里,若有违令,人交官府,妖魔之名入除妖册,由猎妖军处理。是以才国之内,少有妖魔祸事。

说到这里,朱衡适时停住,抬头看向尚隆。

满殿哗然。

显然有不少人对朱衡所说颇为讶异。

遵帝之名于史册内多与“觌面之罪”相连,而她生平却记叙聊聊,才史之外,难觅记载。

尚隆大笑着拍手。

“不愧是无谋,果然好记性。孤记得无谋对遵帝有十六字评语,不妨说来一听。”

朱衡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胸中激荡的情绪,郑重地回答。

“顺民逆天,酷刑仁政,明礼尚德,堪称名君。”

尚隆哼了一声。

“你们听到了?连遵帝的生平也不清楚,死抓住觌面之罪来说,你们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当年孤在才国,便是乡间稚童也能出口成章,今日所谓才学高明之士,若在无忧年间,恐怕还不如庠序学生。孤要是真能有遵帝的本事倒好了。孤今天做的,遵帝早已试过。人与妖魔并非不能共存,‘骑乘家畜之令’便由无谋来提笔。”

“遵命。”朱衡退下,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

散朝后,尚隆拍拍朱衡的肩膀。

“辛苦你了。”

朱衡笑着摇头。

“臣所言俱是心声,只可惜……”

“可惜没有生在无忧年间吧。”

尚隆撇嘴,状似无意地感慨,“啊,无忧年间的才国真是美得像画一样……想来那位遵帝也是一样。”

朱衡头上蹦出青筋。

尚隆大笑着骑上驺虞出了王宫,跑到关弓喝酒去了。

“点翠楼”的老板娘远远看到尚隆就笑着挥手。

“风汉,好些时间没来啦。”

化名“风汉”的尚隆笑着拱手。

“最近稍微有点忙,老板娘这里生意兴隆,还能记着我,真是不胜荣幸。”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您啊!”

老板娘笑着将尚隆让进了酒楼,打发店小二跟上,叮嘱着不要慢待了贵客。

尚隆才进门就给吓了一大跳。

“怎么这么多人!”

店小二打了个千。

“您这可来得巧,今儿恰好是无忧姑娘最后一天弹琴,慕名而来的客人太多,现在是连个凳子也难找了——您跟我来,老板给您留了雅间。”

“无忧?”尚隆不禁失笑。

“是哪,您要是听了她的琴声,就知道什么才是‘无忧之乐’,担保您心心念念还想再听一曲。”

“哎哟,这可让人不敢听了,万一听了一次再也听不到,日后还能听琴吗?”

尚隆这句话本是说笑,不想前面领路的小二哥竟然停了下来,很苦恼地皱了眉。

“您说的是哪,等到无忧姑娘走了,小的怕是这辈子都听不入其他的琴了。唉……”

两人还在路上,琴声便起了。

尚隆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了珠帘纱帐,后方隐隐有着人影,却什么都看不清。

“这位无忧姑娘是什么来历?”

“上个月无忧姑娘和她妹妹到了咱们楼里,跟老板商量了报酬,每四天弹一场琴,要说是什么来历,小的也不清楚。不过……”

小二哥凑上前,压低了声音。

“您可别乱来,之前有几个不长眼的想要‘买’了无忧姑娘,当天就失了踪,到现在都没找着呢。以小的看来,这位无忧姑娘,怕是非富即贵,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

尚隆摸了摸下巴。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

小二哥笑了笑,也不多话,分开人群,将尚隆领到雅间,欠身告退。

尚隆隔着雕花窗格看着下方奏琴的人,听着琴声,不一会儿就有些恍惚,只觉得眼前似乎铺开了一副华美迤逦的画卷。

尚隆不知道琴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当他恢复神智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纱帐珠帘早已打开,里面除了一架古琴什么也没有。

“无忧之乐……”

尚隆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当年看过的那一幅画卷。

华胥之梦。

半晌,他摇了摇头,笑着走出了酒楼。

“这可真是害人不浅……总以为‘三月不知肉味’是骗人的,现在才知道……”

酒肉入口尝不出半点味道,心中只有刚刚的琴乐。

以后几个月却要怎么办好啊。

尚隆苦笑着摇头,无意间看到前方店铺前有一对姐妹在挑选风筝,那个侧影有些熟悉,尚隆盯了好一会儿,将信将疑地走过去。

“这个好可爱啊!”

“长乐喜欢吗?买下来好了。”

“嗯嗯,我更想要姐姐做给我,要跟这个一样,等到清明了我们就去放风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