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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每天都病怏怏(6)

“他……表少爷他……”孙嬷嬷语塞,荀翰刚被送至医馆,人还昏迷不醒,虽没有生命危险,但十天半月内肯定是无法上路的。

冯梦皎丝毫不客气,厉声道:“吞吞吐吐什么,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孙嬷嬷心里打了个突,想起荀氏近年来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名声,一咬牙道:“表少爷他突发急症须得回去医治,不能送小姐了。”

冯梦皎嗤笑一声,“也罢,他不去就算了,反正我爹派了人手过来。李夫人这么关怀阿婵,一定不会不许的吧?”

孙嬷嬷挤出笑来,“当然不会,能有冯府的人护小姐周全,夫人肯定是放一百个心。”

又寒暄几句,孙嬷嬷找了借口离开,差人偷偷将荀翰抬回姑苏去,又让人给荀氏送了口信,这才重新启程。

人影渐远,李轻婵眨着酸涩的双目,出神地看向前方。

官道两旁草木苍郁,偶有不知名的野花映入眼帘,又缓缓向后移去,而前方的路遥远不见终点,不知通向何方又何时才能停下。

她依着窗棱看了半晌,随着马车的颠簸慢慢昏睡了过去。

梦里也是身若飞蓬,茫茫不知所向。

第3章 世子

越靠近京城,李轻婵越是心慌,在进城前起了热。

病了好啊,病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病了想做什么都成。

她小时候每次生病了,想要什么李佲致都能给她找来,冯娴更是一刻不离开她。

冯娴没了之后,她再生病,李佲致就会严厉训斥丫鬟下人,荀氏也收敛着不敢背后捅刀子。

现在病了也好,等见了平阳公主,说不定她一心软就为自己做主了。

李轻婵靠着床头胡思乱想,越想心中越是酸胀,一个没忍住,眼泪啪嗒落进了捧着的药碗里。

幸好秋云在理被褥没看见,她垂下眼,端起浓黑的药汁饮了起来,对这苦涩的味道早已习以为常,眼睛都不眨就咽了下去。

喝完了药,她轻声道:“舅舅说我小时候见过平阳公主。”因为生病她嗓音沙哑,发声轻且低。

“那就更好啦,公主肯定会愿意为小姐做主的。”秋云高兴。

可李轻婵蹙起了眉。

她起了热,双颊潮红,半躺在床上,看着娇弱无力,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

好一会儿才闷声道:“可是我不记得了,我那时候才三岁多……”

冯意说她小时候都是喊平阳公主姨母的,可李轻婵是真的不记得,甚至对平阳公主的长相都没有丝毫印象。

她既怕平阳公主不肯见她,又怕平阳公主真的见了她问她一些往事。

秋云安慰道:“舅老爷既然这么说了,那平阳公主肯定是很喜欢小姐的。”

李轻婵低着头没说话了。

太早的事她记不得,但是记得以前冯娴点着她脑门说她小时候淘气,不仅淘气,还十分霸道不讲理。

这性子哪能讨人喜欢?

李轻婵心里乱糟糟的,又想起冯娴去世前搂着她说过的话:“真想我的阿婵能一直这么任性下去。”

到现在她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有人疼有人宠,才有资格任性。

李轻婵鼻子又酸了,她借着抚发的动作在侧脸挡了一下,轻轻吸了下鼻子。

秋云收拾了药碗递给外面的丫鬟,冯梦皎送来的有丫鬟有护卫,与李府的下人混在一起,倒也能防着他们不尽心伺候。

回来时秋云手中多了一簇桂花,星星点点的黄花缀在绿叶间,甚是好看。

李轻婵嗅着桂花香,双手撑着床榻坐了起来,咳了几声道:“扶我出去走走。”

秋云是不愿意的,她觉得病了就该好好躺着。

“可是躺着总是胡思乱想,我不走远,就在客栈后院看看花。”

秋云没法,只好帮着她穿好了衣裳,又喊了几个丫鬟,戴着幂篱去了后院。

客栈后院没什么人,但是栽种了不少花草,除了飘香的桂树,还有一大片木芙蓉,纯白和桃粉的芙蓉花在枝头随风摇曳,生机勃勃。

秋云摘了一簇芙蓉花别到李轻婵戴着的幂篱上,道:“小姐比花还好看。”

李轻婵心里有事,只想自己安静会儿,掀开轻纱哑声道:“你去把行李收拾一下,嬷嬷不是说了吗,明日一早入京。”

打发了秋云,又让其余丫鬟离得远了点,她一个人绕着木芙蓉花丛缓步走了起来。

她心绪纷乱,尽是对前路的茫然与不安,眉心不自觉地微皱。

心不在焉地走了几步,一阵凉风吹来,李轻婵微微缩了下肩,再往前走时发现幂篱上的轻纱勾到了芙蓉花枝上。

她停步,侧身去攀花枝。

葱白指尖将花枝勾了过来,细心将轻纱取下后,不经意地一转眼,忽见旁边粉白色的花瓣上染上一抹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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