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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公子(女尊)(54)

作者: 洛阳姑娘 阅读记录

再后来,楼兰兵乱,父亲师娘被“沙蛇”俘虏,我被迫亲手杀死父亲,为了浮戮门的安危,不得已背叛师娘,让师娘被终身囚禁。

我惊醒时,见如钩冷月下你的身影,心中且暖且倦,不由自主一把将你抱入怀中。行动间,我肩头的披风落地,接起深夜银辉。

“寻筝……”你微微蹙眉,想是被我弄疼。

我无所顾忌地吻着你,将暗紫胭脂印到你额角。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近乎哀求:“别离开我……千万别离开我……”

鬼姬总是夜半三更出没,杀完该杀的人,便约我饮花雕酒。

此时我和她坐在棠棣湖画舫的檐角,一壁饮酒,一壁细赏彻夜不散的巫山丝竹。

今日鬼姬穿的人皮属于一位黝黑面孔的老翁,望之耄耋之年。她不伪声,嗓音仍旧是年轻女子:“妹子,等师娘救出来,咱们干脆过河拆桥,杀了长帝姬吧?”

我抬眸:“长帝姬怎么惹你了?”

鬼姬把玩着一只百环蛇:“她没惹我,我就是想着,等皇帝老儿一死,天下就乱了。若长帝姬死了,天下就更乱了,干脆乱到底。”

我并不在意,道:“你想杀就杀。”

却在此时此刻,我心中有一处叫嚣着让我悬崖勒马。我有你,有孩子,岂能如往日般伤天害理?

我自己不怕报应,却怕身上的罪孽报应到你和孩子身上。

长帝姬曾向我讨要人皮傀儡的做法,她欲以此作战,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倘若搁在往日,我给便给了,世上生灵涂炭与我何干?我自然盼着世人都受我受过的苦楚,都陪着我戚寻筝下地狱。眼下,我握着那图纸思忖了半个时辰,都不曾给她。

逐渐地,我不再是彻头彻尾的恶鬼了。

我究竟是谁?

鬼姬秋波流转,额前的虺蛇银饰熠熠发光:“妹子?”

我忽然叹道:“师姐,我后悔了。”

鬼姬道:“这是你第二次对我说这个。”

我扑到她怀里,阖上眼眸,从前我尚未感受出原来她的身子这般寒凉。我说:“我盼着这一切,快些结束。”

这日老皇帝令我去东宫教储姬殿下骑射,我想起储姬殿下在刺杀中躲在罗汉床下啊啊啊叫的模样,觉得老皇帝纯粹是在难为我。

然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在沐休之日去往东宫,见赵福柔一行人列席院内,羽箭□□搁在案上。

赵福柔左边立着司礼监秉笔狸奴,右边立着陪读冷画屏。不远处坐着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儿的海棠春,她显然是来看热闹的,或者是找冷画屏调情的。

我与诸位同僚彼此见礼,依次落座。正待给储姬殿下演示如何搭弓射箭,赵福柔十分不耐:“本殿会,不用你教。”

我:“……”

狸奴行礼道:“陛下对您怀有重望,还请储姬认真练习。”

我啼笑皆非,将弓箭递给赵福柔:“殿下既然娴熟,还请一试。”

赵福柔很想快些逃脱习学的魔爪,她咬着牙拉箭,像模像样地抬手出箭。飞箭偏离靶心二里地,射到檐角,一群白鹭骂骂咧咧地飞起来。

海棠春笑得直不起腰,不停揉弄怀里的花枝鼠。冷画屏却认真道:“当真不错,起码这一回射出去了。”

赵福柔眨了眨眼,参鸾髻上振翅凤鸟金钗垂下的流苏打在耳畔,她笑得有些憨傻:“狸奴姑姑,当皇帝又不用打猎,射什么箭呐。您让母皇放过我吧!”

冷画屏敛袖而立,神态雅到极致,仿佛古画中的洛神:“殿下这话岔了。射乃六艺之一,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殿下来日要君临天下,岂能不修习君子六艺!”

狸奴示意我射箭一回,给殿下演示。我拉弓而起,羽箭正中靶心。登时狸奴、冷画屏、海棠春三人的眼神都落在我身上,充满赞许之意。

赵福柔绝望地在酡青锦叶骆驼地毯上打滚儿,像一只讨肉吃的狗子:“啊!不要再折磨我啦!我要回木樨镇养螃蟹!”

然而打滚儿也无用,狸奴使了个眼色,两个宦娘走上前,将赵福柔拉起来,逼她继续射箭。

我有些怜悯地看着储姬殿下,二十年来被百姓养大,一朝成为至高无上的帝女,反被身份所累,不得解脱。

我疑惑道:“木樨镇?”

赵福柔抬眸望着高远苍穹,恶狠狠点头:“没错!我要回木樨镇,找我的爹娘,养螃蟹,挣银钱,攒够三千两银子,娶我心爱的小夫郎!”

奈何她爹娘已被老皇帝灭口,此生无相见之日。她再回不去木樨镇,余生只能与朝堂江山纠缠不休。

今日水光潋滟晴方好,我上朝归来,换了燕居服,陪你在院中闲庭信步。你披一身蟹青(2)绣平金菱枝花纹的斗篷,兜帽上镶嵌着浅灰的风毛,衬得你面色如玉,唇染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