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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公子(女尊)(10)

作者: 洛阳姑娘 阅读记录

只这一颗黑棋落下,便赢此局。

我一壁收拾残局,归拢黑白棋子,一壁道:“我要的很简单,我要救一个人!”

“何人?”

“蜀中浮戮门门主唐雁声。”我斩钉截铁。掐丝点翠滴红耳坠沙沙打着我的颈子,这对耳坠正是多年前师娘赠我,“她是我的师娘,被‘沙蛇’俘虏,眼下不知去向。我要长帝姬替我救她出来!”

老宦娘道:“这有何难。”

老宦娘秉烛退下后,有小厮引我去见长帝姬。已是三更,赵嘉云还未安睡,盘膝坐在锦榻上打坐入定,身边有七八个细皮嫩肉的少年郎当“肉香炉”,用体香给她安神。

我与赵嘉云长谈一个时辰,定好契约,各取所需。正欲打道回府时,忽见墙上挂着一幅画像。

画上是个西域女子,栗棕鬈发,高鼻深目,眸泛浅碧,唇如丹砂,拥有神女般的美貌。她紧握着镌刻沙狐纹路的弯刀,面孔上写满了高贵与果敢。

赵嘉云声音苍老:“你喜欢这画?画上的女人是楼兰帝姬阿塔瑟。”

我叹惋道:“阿塔瑟?她算个英雄,可惜死在那场火海中。”

回到府中时,你正躺在霞影纱帐中熟睡,姿容纯美,让我贪看了一回又一回。你总是厌我、怕我、惮我,我一靠近,你便凝起眉来。

唯独你熟睡的时候不会如此。

不知不觉,我已坐在你榻边一炷香的时辰。

究竟什么时候,你不厌我呢?

我缓缓低眉,在你额心烙下一吻。此生此世我从未如此小心翼翼。

我怕你醒。

我怕你再凝起眉来,怯怯地看我。

吻没有尽头,我的唇贴着你的肌肤,怎么都不肯放开。其实唯有在你身边,我才感受到自己是鲜活的,才觉得自己有些许体温,不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忽然,你惊醒了,小鹿一样的美目睁开,伸手一推,把我从榻推倒在流苏灰蓝匀花地毯上。我的动作太过小心,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你轻轻一推,便把我推出千山万水的远。

原本我是九尺女儿身,拉得开苍天大弓,举得了憾地铜鼎。

却被你一个柔弱小郎君撼动了。

不出所料,你的眉凝起来,紧紧抱着膝头的衾被,声音发颤:“你……”

我捧着你的手,珍而重之地吻上去:“我回来了。”

我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委身于我,只是无可奈何。你也知道我不会放你走,故不再求我。

你支腮半躺,双眼如星,颈子微仰,不知再想些什么。你并不主动与我说什么,也许在你眼里,我不是人,而是没有人性的畜生。

你既不言,我亦不言。心中忽有一股无名火气翻涌上来,我残暴地一把撕裂杏黄霞影纱,将你压倒在帐内,云雨复云雨。

云销雨霁后,我紧紧抱着你,仿佛饿狼在撕咬猎物,明明我折断了你的翅膀,你并没有逃离的可能,我还是荒唐地唯恐你凭空化为风。

“鹤之……鹤之……我……”

我爱你。

可是这三个字在我胸膛里翻滚了无数次,焚烧又冷却,冷却再焚烧,终究不能倾吐给你。比起肉身,我更想要你的心。

鹤之,对不起。

我以为情爱只是彻彻底底的占有。

除了占有,一无所知。

第5章 徐鹤之

今日是秋分,你已去上朝。我孑然坐在院落里,看着年轻的小厮们洒了谷粒儿逗弄鸟雀,语笑嫣然,无忧无虑。

入墨兴冲冲跑来,讨我欢喜:“郎君郎君!快看!这喜鹊的尾巴这么长,奴才抓了给郎君养着吧?”

我轻轻摇头,将捧着的平金孔雀啼枝手炉搁下:“鸟儿能飞能走,平安自在,何必囚住它呢。”

何必让它如我一般,身处牢笼。

不知何时,手炉的暗格被我启开了,赫然是一支镂空莲花纹金镯。

入墨踌躇道:“郎君……”

他想要将金镯收起来,以免我触景生情。我却先一步将金镯握在手中,叹道:“这么好的镯子,跟着我这个废人,受委屈了。”

入墨一壁添香一壁劝慰道:“郎君也想开些,虽说您与大小姐无缘,被二小姐掳了去……可,可二小姐虽说性子孤拐些,对您也是好的。您的吃穿用度,哪样在鄞州不是最好的?眼下这世道乱,多少人朝不保夕,死得跟野草似的,有人供养着,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呢。”

我望着墙外一枝金灿灿的月桂,道:“活在腌臜乱世的人,总比活在太平盛世的人艰难些;身为男儿的命,也总比投成女胎艰难些。可巧,这两样艰难,都被我赶上了。”

今秋的月桂开得好,鹅黄似锦,让我想起朝暮楼的桂花。寻嫣是我艰难岁月里唯一的美好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