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一柱思阿年(5)

“怎么会……”

我的思绪已经混乱了，我提醒自己，他老欺负我，他是混蛋，不可以喜欢上他，结果我的脑海给我的回应是。

小时候被小男孩欺负的时候，他挡在我前面的画面。他呵斥他们。

“不准你们欺负小锦，只有我可以欺负她！”

每次我情绪低落他都会递过来一颗糖。

“你别怕，我比你大，我保护你。”

还有坐在他单车后座的画面。

记得初中最开始不是和他一起上下学的，是因为有一次被人尾随，从此他每天带着我一起回家。

还有那天他把外套盖在我身上，牵起瑟瑟发抖的我，带我回家的画面。

他好像并不坏。

我低头发呆，看见身上的白裙子才想起我要去找阿年。

又是给他跑腿的一天，我习惯性的走去超市，买了瓶水然后往球场走。

他在哪我一眼就能看见他。

“阿年！”我和他招招手，我跑过去把水给他，又把刚买的一包纸递给他，他抽出一张擦了擦汗，然后把纸丢给后面几个男生。

后面那个平头搭住他的肩“哎，这就你小女朋友啊，好啊，哥们眼光不错。”我听后整个人直接脸红上头，刚想反驳告诉他我不是。

阿年打断我，转头和平头说。

“别这么说，年纪还小，害羞。”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找了个借口说太阳太大了，我一个人溜到了树下。

阿年发什么神经什么害羞啊。我巴不得现在马上消失。

耳边循环播放“小女朋友”四个字

天气热的我的脸，耳朵，滚烫。

微风拂过带着蝉声的夏天，显得格外清凉。

等待的过程永远是特别漫长的，我坐在树下发呆，任由思想遨游世界。

“你穿着还挺好看，不愧是我的眼光。”

“快走。”

“别发呆了！”

我感觉到脑袋一阵疼痛，我回过神，刚刚还在英国和女王共享下午茶的我突然回到了球场。

“哎呀！你打断我干嘛！”

我白了一眼，火气正大着。

“猪脑子，又在想什么。”阿年仗着他长得高又给我的头来了一下。

我自然不服气，追着他打了一路。

闹累了，我停下来走路，时间不早了，天还亮着。夕阳照在他的侧脸，他确实长的好看。

好想让时间停在那刻。

停在那刻就好了。

回家路上，他接了个电话，是阿姨打来的，我看着他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我们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医院。

路上，我问他

“发生什么了。”

“出什么事了。”

“阿年？”

“说话啊！怎么了！”

我承认慌了。

他皱眉，不和我说话。

下了车，我随他快跑进了医院里面，阿年妈妈在抢救室门口哭。

我很慌，心里吊着一个重重的东西，下面站着一个我，我害怕，难受。

阿年妈妈看到我一把将我抱住，抱的很紧，但是她在颤抖，嘴里含糊不清的讲。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她哭的很大声，“我没有看好你妈妈…她跑出去…”

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挣开她，冲到了门口不停拍门，我歇斯底里的喊着妈妈。

除了我的回音，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阿年过来抱住了我，他力气大，我挣脱不了。

枷锁。

那天我又哭又叫，我怎么闹，妈妈也没来安慰我。

她看到我穿裙子，肯定会夸我漂亮的。

医生从里面出来，无奈的摇头。

阿姨坐在地上哭，我停止了挣扎，把头埋进了阿年怀里。

心里吊起的那个很重很重的东西

把我压死了。

“抢救无效”

妈妈活的太累了，所以她先睡着了。

她还是没看见我穿裙子的模样。

也没看见我考上大学。

没把我送给那个爱我的人。

没帮我的孩子换衣服。

她亲口承诺的，她怎么能骗我呢。

又是一阵风吹过，裙子微微晃动。

时间如果停住就好了。

阿年，是你照亮了我

突如其来的一切扰乱了我的生活。

我回到了自己家，我躲在房间，不愿面对这一切。

我总觉得妈妈还在家里，就在外面给我做饭。

可当我从房间出来，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空壳。

我也是个空壳了。

他们给妈妈处理好后事，妈妈变成了一个相片，她睡在小盒子里面。

我不声不响的坐在椅子上，阿年在我旁边。

他应该懂我，所以也没找我说话。

我走着流程完成了这场葬礼。

爸爸说接我过去住，而当我去到他家时，我感觉到另外两个女人对我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