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活着，水平地留恋着(44)

他抱住她。我会给你拿行李，但我们的约定千万别忘记，他说。

我知道，天涯海角我都会知道你的爱，她说。

那我就放心了，他说。

她不知道他这话是放心还是勉强道出心中的不愿。他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

青，你怎么，青，我知道，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扶着他，青，你醒醒，她拍拍他的脸。接受生离死别的场面还真的不愿去面对，她很想流泪，但她控制住。摸他的额头，还是那样，扶他上去，还是去医院，抱他在怀中，望着眼前的一切，她有点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现在谁又能来帮她，木信青，千万不能有事，否则她会更加有愧于他的……

此时花间艾出来，可能赶着要上班。她该怎样求助于他，一次一次地伤害他，再也无颜去面对他，可能像她这样的人真的已经无颜去面对任何人，多少个时候，她是个彻底的丧门星，对木信青，对花间艾，太多的心酸涌现在这场相顾无言中，面对着另一张脸庞，他是那样的表情，她还能再次地伤害他。

他还主动地向她走来，没有任何的言语把木信青扶起来，毕竟他干这一行，把青给带上楼去，她跟着他。

在她当时跑出去的时候，花间艾和青说过什么，她不知道。

花间艾很镇静地处理着木信青，她很放心。她没离开，这并不是她想要留下，她还是会走，这些事好转后她会离开，至少他们之间的约定还是存在，相信他还是会让她走。

她没有去看花间艾是怎样为木信青做检查，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熟悉的地方，想不到她又能出现在这里。

那一幕还是出现在记忆里，她不好去面对眼前的一切，与他们的距离疏远许多。她讨厌自己，做什么都没有事先想好。难怪所有的人会被她伤害，她还是无能为力地去做任何弥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点一点改变。

我已经给他过打针，等他醒来，你把这些药给他吃，不过你要好好照顾他，他说。

她站起来，看着这样子的花间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该上班了，你去前面买些吃的，他说着给她钱。

对不起，她说。

风鸟，你不用这样子，我应该知道怎么做，他说。

她跟着他出去。但她一句话没有对他说，两个人的距离如此的远，她与他们的距离都远，何时才能回到原先，她不知道。她停下脚步，看着前面的他，她曾和他相遇为何又要认识他，简单的生活中只有她一个人，谁都不会出现，之后这些事就不会发生，她的生活跟着一起改变。

太拥挤的世界，他们挤到一起，尔后他们在这拥挤的世界中一直挣扎着，最终谁都受不了。去寻找她的东西，在每个生命丧失前，最好的她却不是现在，而是曾经。遗留在那个世界中，她现在就要找回来，然后爱一个人，好好地爱。

风鸟，你去买些东西，我该走，他说。

你有没有恨过我，她说。

我从未恨过任何一个人，我还会等她回来，他说完后便走。

她是会回来，但不是要回到他身边。

从过去到现在，她不明确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她只有一种目的，不会放弃。

多少年，具体时间她已经记不清，她的人生是在哪种程度上度过，偶尔她生命里有个神秘的扬出现，也许正如他所说“有必要吗”。

但对于她来说，是有必要。扬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忘记过，这样的机会终究不会放过。终究她已经伤的够深，不在乎这些。扬的世界在哪儿，她看不到，相识必竟是他们共同的事。

风鸟，我的工作已经定下来，明天你跟我一起走，他说。

我随时会在你身边，真的我不会骗你，有你的地方就会有我，她说。

你回去和你的家人打个招呼，他说。

我不想回去，要么你陪我回去一趟，她说。

好吧，我会陪你去，他说。

始终去做她的事，她回去时，青还睡着。她摸摸他的额头比刚才好很多，把她熬好的粥放在桌子上，看着他的样子，把她心底里的深藏着那幅画面和他作对比，相似的地方有很多，她想他没有遇到自己时应该很快乐。而她带给他的伤痛，何时才能弥补回来，相信当她回来的时候，带给他一个全新的自己，更正心灵上的畸形。

风鸟，你不要走，他睡梦中说道。

我必须得走，她轻声在他边上说。

也许他听不到她的话，但她和他有过约定，他必须得遵守。她看着他还紧闭的双眼，从前的笑容还会浮现在他的脸上，好怀念相遇的那个季节，他的歌声，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