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活着，水平地留恋着(40)

我的回忆在哪里，全部都是扬带给我。你原来在这儿，有人说。

她看着他，他气喘吁吁，可能他发现她没有在他身后，天始找她。

对不起，让你担心，她说。

扬说让她去选择花间艾，她可能知道原因，那木信青又会怎样。我还以为你一直在我身后，可当我到家，发现你并不在身后……他说着说着停止。

因为她流泪。扬让我选择和你在一起，她对他说。

那你尊重自己的想法，不过多倒是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他说。

每个人都很自私，他也不例外，她怎么可能去选择他呢。在内心的想法他可以明白，一直是这个样子，不会改变。

我不会多考虑，不会的……走吧，他拉起她的手。她没有反抗，不能去反抗，乖乖地跟他走。

他没有勉强她，至于对他来说，残忍好像永远是他一个人在背负，她强加给他的种种伤害，停留在他心间，再也无能为力。

她怎样都无法弥补，这个是她无法成全他心中最完美的想法。可能真的有些东西会错落有致地排列，她和他会收到舍弃的消息。

是否永远有种遗憾存在于内心里。困扰在心间摆脱不了的遗憾已经无法言喻。她看着他，似乎他来到她身边是扬故意按排好，很抱歉她不会尊重扬的想法。

你的父母在家吗，她问他。她最多的想法是不愿见到他的家人。

我没有父母，他说。

对不起，她说。

在他的内心里的痛苦中也包括这方面吗。

很小时候，我生活在养父家，养父的女儿还有养母，他们一家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们一家，他说这么多。

好像他在故意省略某种值得回忆的东西，也许那里面一定和他的内心波动有关系。

他们现在在哪儿，她问他。

在这座城市里，他说。

你和他们经常联系吗，她又问他。

他没有说话。想毕这个时候他们的关系不是很融洽，她深深地体会到他的感觉，如同她和她的家人一样。

有时候我会去见他们，冷淡的不得不让人后退，他说。

她没有问他原因，因为越往深层次地问下去，这样的故事越被分解地清晰可见，也越能体验做为一个人内心里的痛苦是多么能刺激他的精神状态。而她也不愿把她内心深处的痛苦向别人倾述，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真的有那么多共同经历，是老天按排好，还是由扬按排好呢？

到了，他说。

抬头看去，又是一幢楼，这个城市里的楼房竟会有这么多，她有点讨厌这个城市，生活在这里迟早会颓废。

我不想上去，她对他说。

他没说什么，拉着她去那边的树下，她坐在那张椅子上，她才发现她手上拿着吃的东西，可能已经变凉，她用手试一下，还是有余温。

你要吗，她说。他坐过来看着她。

给你，她递给他。他接住。

她坐的地方到他的地方相差几厘米，却像隔着很远，彼岸的他，彼岸的她，他们拥有很大的空间，却是到不了，很难去说他们究竟是在怎样的世界里共存。

任何时候他们都是有距离存在，她的生活从孤单到出现熟悉的人物，她还是一味的孤单，他在面前抓不到任何东西，而她却永远看着他的动作，逐渐伤感。

他站起身，向身后的小花园走去，看着他的影子，她也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又回到那个时候吗。月夜当空，林阴小道上有人散步，永远是手牵手。

她踏在路面上，很轻的步伐，透过月影，她看到没有叶子的树，像她生命里的画面。

当她们还年轻/在美妙的五月早晨/你曾说/你爱她/当她们还年轻

你曾说/你爱她/啊/她们心心相印/她们欢笑/她们哭叫/然后分手的时刻来到/别忘记/你爱她/当她们还年轻。

青春时代，往日爱情。站在落日的斜辉中，深秋的林间飘来这首歌。她又流泪，扬出现在那片林子中，在斜辉中的场景。

这个夜里她听到花间艾唱这个曲子时，她又忆起往日扬唱这首曲子。为什么许许多多的事要用回忆来做结束。当她们还懂事的时候，所经历的事为何会美好呢，现今她懂事才发现，可一切都已经惘然。

她停在这条小道上，还有那首飘荡在她记忆里的那首歌，回荡在小道上的声响。

久久地狠狠地拍打在她心上，莫说她已经忘记，她清晰地记着他的影像，“而那过去的，就会变成亲切的怀恋。”过去的日子她还在追寻，一个永远的过程，她会永远走下去，而那片空白依然是空洞，就算真的弥补起来，她想是个美丽的画面，最终还是会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