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恋歌(2)

她揉揉凌乱的长发，愉快地伸了一个懒腰。

睡眠是个好东西，一睡解千愁。

翻看手机，好几条微信，都是顾小雅发来的，告诉她她哥会一早在地下车场等候。

一早？这都快八点了，他不会等得太久了吧？

起身，洗漱，收拾。

等等，刚出狱，刚出狱一个月？

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不会面目可怖吧？自己竟毫无芥蒂地雇佣一个刑满刚释放的人做私人司机?

小雅那鬼丫头！

江映雪有些忐忑，还有一丝疑惑与好奇。

来到地下车场，江映雪快步走向自己的车位。

远远地，车门前站着一个肩宽身挺的男人，随意有些发白的蓝色运动衫外套着一件墨黑中长羽绒褂，更显身形颀长。

听到高跟声，车门前的人抬头，看向了江映雪。

四目相迎，江映雪微微有些怔愣，感到意外，那人似乎与先前所想的有些不同。

眉峰高耸，黑眸深沉，板寸的头发有些桀骜不羁。没有可怖的面容，也没有颓废气，反倒有一种凝练沉稳和洒脱不羁的迷人气质。

那人迎了上了，微微鞠身，伸出手，介绍道：“江总，小雅的哥哥，顾暮寒，您的私人司机。”

江映雪回神，秀眉微挑，一丝淡淡的笑意浮上眼角：“你好，以后就拜托了。”

轻握了一下对面的手，那手坚实有力量。

顾暮寒回身开启车后门，江映雪坐了上去。

车缓缓地驶出了地下车场。

一路上，车内静默，找不到合适的话聊切口，气氛有丝儿尴尬和凝重。

江映雪不时地瞟瞟前面开车的人，瞟着那双修长灵活的手拨弄着方向盘，超道，拐弯，封油，减速，娴熟自然，认真肃严且专注。

江映雪嘴角微勾，一丝浅笑又从眸中盈出。

她转头看向窗外，心中欢喜迷惑：打过架，蹲过牢，有意思。

接下的日子，两人慢慢熟悉并习惯，对于江映雪来说，甚至渐渐成了一种依赖。

她再也没摸过方向盘。车里的装饰、熏香、靠垫，都会隔时更换，恰当合趣地让她喜欢。她也不再自己准备早餐，每天早晨，后座上总会有一份早餐，或牛奶糕点，或五谷杂粮粥，或黑豆浆糯玉米，变着花样，营养美味。

当然，江映雪也会有礼貌地回馈，驾驶座旁不知几时多了一个车载烟盒，里面还看似不经意地、时不时地放上几包高档雪茄。

一次，在会场等候厅的吸烟室里，她看到过顾暮寒抽烟的样子，浓眉微蹙，眼神忧淡，火星闪动，烟缠指尖，很是迷人。

有时候跑长途，顾暮寒会忍不住征得她同意后，在车里抽一支雪茄。她就低调地偷睨着他抽雪茄的样子，淡淡的雪茄味好似有点让她着迷，这是车里以前不曾有过的味道。

江映雪偶尔会故意有一点小任性，她会把衣物、化妆品胡乱的堆放在车后座。第二天早上上车，这些东西总会被袋子装好，整齐地叠放着。她还会半夜三更要求顾暮寒开车，送她去热闹通宵的小酒吧，他也毫无怨言的准时到岗，履行护送陪伴的职责，直至她上楼回家。

渐渐的，顾暮寒一身兼几职：车技娴熟的司机，料理生活的帮佣，贴身强悍的保镖。

她不问他的过去，他也不谈他的将来。

车内偶尔也会有简短的交流。

“今天要洽谈一个合作，送我过去。”

“好。”

……

“今天下班要晚点，你先回去。”

“我等您。”

……

“空调温度调高点，想休息一会。”

“好。”

……

就这样，两个多月过去，冬去春来，他俩维持着不远不近，不咸不淡，不卑不亢，寡言少语却又很是默契的雇佣关系。

江映雪时常有些迷惑，甚至还有点害怕，害怕这样的习惯和依赖，哪一天突然没有了，到时自己是不是会很伤心失落？

有一次，应酬后酒意微醺的江映雪，仰着头，看着顾暮寒的脸，傻里傻气地说：“你……不适合做司机。”

“适合。”顾暮寒回答干脆。

“你不适合只……当司机。”

“我只想当您的司机”

“撒谎！你……你撒谎！有一天，你会……会离开我。”江映雪眨巴着双眼，偏着头盯着他，一对漆黑迷蒙的眸子拧得出水。

顾暮寒微怔，深望着眼前这张红艳明丽的脸，这对泛着水光的眸，心尖颤动，热血从胸口涌了上来。

良久，他异常平静地回答：“我不离开。”

暮雪绝恋2

一个春日黄昏，江映雪下班走出大厦大门，习惯性地远望广场的停车区。

大红的帕拉梅拉，车门前靠着熟悉的身着青黑色休闲运动套装的挺拔身影，斜阳余晖里，画面和谐，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