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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好难缠(15)

作者: 陌果 阅读记录

富有弹性的唇在她手指下轻轻一动,忙缩回伸。

一阵风软过,吹醒了她迷糊的神智。

不能这样,与他有着杀父之仇,就是昨晚他的手下又杀死了自己的亲叔叔。混身是血的父亲和鲜血淋淋的人头,浮现在她眼前,美目中瞬间转冷,凝聚起浓浓的恨意。

现在这个刽子手正全无防范地睡倒在自己面前。只要他一死,就有人会站出来带领宣楚两国城民走向和平……这声音在耳边不断地徘徊。

一幕幕鲜血淋淋的场面在眼前浮过,有父亲,有二叔,有婉城的城民,她不要再有杀戮,不再要有战争……没有这个好战的男人,也许,这一切真的可以改变……

月儿咬紧唇瓣,拨下玉钗,如丝似缎的黑发泄落下来,覆盖住单削的肩膀,紧紧握住,尖锋对准他微微起伏的硕壮胸脯。

杀了他!杀了他,城民就会解脱!

不!不能……宣城的城民不是已经和楚菡融合了吗?

杀了他!宣国和楚国之间就不会再有战争。

不!不能……下不了手……这个冷酷的男人正啃噬着她的心……

杀了他!

不!不能……

杀了他!

不!不能……

……

……

……

心底两个不同的声音纠缠着。

月儿痛苦得摇着头……紧握着玉钗的手颤抖着……

“月儿……”轻声的梦呓,一支大手到处摸索着,当摸索到她撑在床边的小手,牢牢握住,冷俊的脸上舒展开来,露出少见的满足笑意。

月儿的手抖得更厉害,明明恨不得他死,握住玉钗的手却无法扎下。

“宣城武不死,难平民恨……”

笑意慢慢消失,痛苦地抽搐着,“月儿,别怪我……”

“叮”地一声,玉钗落地,胸口起伏,爹,女儿不孝……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身子滑倒,伏在床边捂着嘴低泣,不敢哭出声吵醒床上的人。

半夜……

楚菡揉了揉欲裂的头,另一支手放在胸前,手中还握着一支细嫩的小手让他有些意外。实在想不起他是怎么就醉倒了,又是怎么回来的,更不知何时把这支小手紧握在手中。侧目,趴伏在床边上,枕在纤细手臂上的小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如此难过,可是他揉破了头皮也没能想起来。

散开的黑发在月光中衬得小脸更加苍白。

为什么非要这么彼此折磨?为什么都不能抛下心中的仇恨?伸出大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眼角扫过落在地上断为两截的发钗,幽沉的眸子里划过复杂的东西……

第八章 舞娘(上)

明黄的窗帘,青色的顶篷,耳边是枯燥的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薄被中的苍白小脸渐渐有了血色,浓密的长睫毛轻轻颤抖,这是在哪儿?

月儿迷糊看到的景象与昨晚睡着之前天壤之别。

“醒了?”身侧传来低觉磁厚的声音。

随声望去,身边矮几后,楚菡写下最后一笔,将狼毫笔放于笔架上,将视线从宣纸调到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地卷紧薄被。

楚菡有趣地看着她的动作,微微一笑,“你认为这样有用吗?”

月儿也知道在他面前这样只是无用的躲避,坐起身,环视着四周,象是一辆宽广的马车,“这是去哪儿?”

“回京。”凝视着她的眸子突然沉了下来,“你昨晚为什么不杀我?”

她全身一震,难道他昨晚是装醉?随即摇头否认,冷然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想杀你?”

楚菡取出她跌落在地的玉钗,递回给她,“下次要杀人前,想好了再拨发钗。”

月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看着他的手,不知这发钗是该接还是不接。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伸出手,那支玉钗是她母亲临死前留给她的,自到了楚国后,换去了所有衣物,首饰,却一直戴着这支发钗。

在手指刚触及玉钗。楚菡手腕回转。“这支钗损了。我与你换过一支。”不理会月儿地怒目而视。飞快将玉钗收入袖中。另取出一支。同是玉钗。但玉质做工却又更为精致。

月儿不接。“我只要我那支。”

楚菡不言。握住玉钗。大拇指轻轻一按。玉钗赫然伸出一支锋利小剑。再一按。小剑又再缩回。原来那钗子却中空。内藏暗器。

他面色平淡。看不出他这么做是什么目地。起身。慢慢渡到她身后。伏下身。温热地呼吸喷在她耳鬓。“用这个杀人。比你那支有用得多。”

月儿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想不出他想用什么办法来折磨自己。

他粗糙地手指划过她崩紧地脖子。满意于她地一阵轻颤。认真地为她拢起她地长发。插上玉钗。仔细端详一番。脸上现出满意地表情。手指刮过她细腻地耳后肌肤。看着她身上起了一层细密地粟米。抿嘴一笑。又再坐回桌边。“战乱中地女人。该有一物防身。”

她愣住了,一个男子为一个女子拢起青丝,意味着……他明知自己对他的敌意,还送自己防身之物……这个男人实在让她费解。

再看他已拿起一本兵书阅读,不再看她。

宣纸上写着,“落花有意,烽火无情。”字字苍劲如勾,似要穿纸而出。

她自不由主的念了几遍,落花,落花,垂眉沉思,想起那晚苦涩花瓣在嘴中揉碎的味道。

心里波澜壮阔,一个烽烟战火中滚打的男子,却有如此柔情,不知为何却又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孤单与无奈。

“你不怕我用这个钗子对付你吗?”压下内心的波动,淡然而问。

他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嘴角抽起一抹不屑,“你下得了手,昨夜便不会跌断了钗子。”顿了顿,“我不介意你来刺杀我,但我有个条件。如果你违背了这个条件,我定不轻饶。”

“什么条件?”他的自大让月儿后好后悔,昨天没一钗子扎下去。

“不许逃离。”抬头逼视她,想到她给了自己一封休书就连夜逃走,眉头就缩紧,眼里闪着怒火。她一定得为她的那张休书付出代价。

“楚王,美婵求见!”车外传来娇滴滴的女子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月儿一听这声音,心就不由自主地抽紧了。

楚菡略一沉呤,“进来。”

月儿忙要起身准备下车回避。

“你呆在那儿。”起身的动作被楚菡命令的口气制止。

马车略停,车帘一抛,身穿艳服的美婵风情万种地上了车。接过车下递来的美酒,向楚菡曲膝行礼。

美婵看着卷在薄被中的月儿微微一愣,王坐在一边,而奴婢不在一旁侍候,却缩在被窝中,实在有些让人费解,即便是刚刚欢好过,也不该如此,再说这车上却无欢好过的迹象。

再看楚王也没有要那奴婢回避的样子,只得将托盘放在桌边,“路途枯闷,美婵来陪楚王小饮几杯,解解闷。”

楚菡扫了眼她带来的精致酒壶和酒杯,放下手中兵书,依靠在车壁上,“只可惜美人送来的这淡酒,不合我口味。”

美婵片刻的鄂然后,即时明白,楚王不会喝不明来路的酒,她带来的酒不管是淡酒也好,烈酒也罢,他都不会粘唇,媚眼斜飞,“楚王果然乃男子中的蛟龙,就是这喜好也是极为豪放,美婵打心里佩服。”

月儿看着她那百般献媚的样子,好为不屑,撇撇嘴低声嘀咕,“马屁精。”

声音虽小,却落在了楚菡耳中,浓眉一扬,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

美婵虽没听清她说什么,但也猜到不是好话,碍着是楚王的人,也不敢有所表露不快,挨近楚菡,“要不让你的这丫鬟跑一趟,帮我们换些烈酒来?让美婵好好陪楚王喝个痛快。”

楚菡抬眼看月儿,刚巧看见她在美婵身后挤眉弄眼的做着怪相,见他看来,马上收起怪相,换回一脸的正经。不是强行忍着,只怕已笑出了声,“美人有所不知,我这个丫鬟与别的丫鬟有所不同,除了服侍我以外,什么事也做不好,要她去拿酒,只有打了酒坛的份。我这些手下都在劳累赶路,我这做君王的又且好独立饮酒作乐,这酒还是免了吧。”他说得平平淡淡,但让人听起来就遐想连连了,这服侍二字已已经让人想到别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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