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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好难缠(13)

作者: 陌果 阅读记录

说完,默默松开手,又和将士们饮酒。看是豪爽,却透着凄然落漠。

月儿脱离了他的掌控,却沉默了,她知道他在为死去的城民难过,忍着酒气回瞪着他,于他的无礼却并不着恼。

再坚强的男子,也会有一块不可触摸的柔软地带,一经触撞,便会搅起剪不断,理还乱的柔肠,有时也需要一杯畅饮解愁肠。

而她就是他的愁肠,他曾豪情壮志,不会为任何女人动情,可是她却让他失落了心。

原以为借着国仇家恨可以抵去对她的儿女情长,可是试过方知,对她已用情至深。

就在她冰冻的心在慢慢融化的时候,一个粗壮的将士走进来,手上提了一个血淋淋的包裹,将那包裹往木桌上一顿,接过楚菡递过的酒坛喝了一大口,才骂骂咧咧地说:“奶奶的,这厮化妆成百姓,我追到城南,差点没认出他来,好在这家伙走路不长眼睛,摔了一跤被我注意到,才认了出来。”

楚菡微笑,淡然道,“辛苦了,挂起来。”

那将士将桌上的包裹,抖落在地,却是一颗刚刚砍下的人头,鲜血尚未凝固,“来人,去,挂起来,奶奶的。”

月儿的脸变得惨白,惊得后退一步,在捂上脸的一瞬间,又再快速将手放开,直定定地望着那颗人头,发出一声惨叫,“不……”

那颗死不闭目的人头,却是她的亲二叔宣城武。

她一步步后退,到了后来,推开人群,向大院外狂奔。

楚菡深眸一寒,隐去脸上笑意,一拍桌案,身体轻飘飘地跃过她的头顶,立在她身前。

她收势不住,一头撞进他怀中。

他手臂一紧,将她抱在怀中。

“放我下来,你这该死的,放我下来!”她乱踢乱打,头脑中一片混乱。

“别忘了,你是为了宣国城民留在我身边的丫鬟。”他冷哼一声,手臂却抱得更紧。

他身上的醇厚气味,加上她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令她几乎窒息,但想到宣国的城民,放下了乱敲乱打的手。心里的愤恨却让她内心无法平息。

楚菡踢开一扇雕花木门,单掌扫落窗边桌上的笔砚纸卷。

将神情呆滞的月儿放到桌上,轻巧地跃上书桌单腿曲膝坐下,背靠窗棂,结结实实地将她锁在怀中,“月儿,这就是战争。战场上的人,没有谁的双手不是粘满鲜血。”

月儿红着眼圈,揪紧他的衣衫,“不,你们不能这么残忍,他是我的亲叔叔。”

“他是你的亲叔叔,可是被他屠城杀掉的那些百姓呢?他们没有儿女父母吗?”楚菡厉声反问。

她震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两行泪从大眼睛里滑落,“我现在只是一个丫鬟,你为何偏要我来看到这些?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你不能离我远一点?”

他过了好一会儿,长叹了口气,“若放你远离,谁怜我心!”

她突然感受到他心灵深处的孤单无奈,就如她此时心里的无奈一般。为此深深地震撼,谁怜我心?揪紧他衣襟的小手慢慢松开,换成轻轻的捶打,捶打着他的胸脯,“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只是将下巴放在她头顶上,任她打着。

过了许久,哭累了的她慢慢软靠在他肩膀上,而他固定在她纤腰上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放松。

一阵风吹过,空中吹起零落的花瓣,飘进了窗棂,花瓣散落了他们一身,有一片轻轻飘落在她咬得艳红的唇上。

他静静地凝视着,此刻的她就如这片花瓣般娇嫩,脆弱,软化了他铁石的心肠,俯首下去,轻柔地自她唇上衔起那片花瓣。

轻嚼含在口中的花瓣,苦涩的花汁,就如同他们现在的心。

目光又凝落在她美如花瓣的唇上,饱满而柔软,因为哭泣而轻颤着,无助而诱惑。他无可救药的为她沉沦了,轻叹口气,又再缓缓吻落下去。

他口中淡淡的酒香和苦涩的花汁侵蚀着她的大脑,原本恨极的两个人,此时却用对方的情悸来填补着自己内心的孤寂。

她渐渐沉醉在他温柔而又霸道的触感上,慢慢迷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赶内心的无助和恐惧。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心中的恨意稍稍减退。

连日来的疲乏加上精神上受到的巨大刺激,起起伏伏,竟令她昏厥在他的唇边。

他怜惜地将她放到房中的沉木大床上,拉过薄被侧卧在她身边,仍将她拥紧。将头埋在她秀发之中,慢慢合上眼,到底带她来这儿,看到如此多的杀戮,是对还是错?

第七章 孤君的心思(上)

第二日,月儿醒来,便有丫鬟进来,服侍她梳洗,她微微错鄂,自己也是丫鬟身份,为何他还另派人来服侍她。

待梳洗整齐,丫鬟放下手手中的发梳,“月儿姑娘,楚王要你醒来前去斟酒。”

斟酒?想到昨晚满带着烈酒压上她的唇瓣的那一瞬,他的舌为了顶开她的唇带来的强烈感触,脸上火辣辣的,明亮的眸子黯了下去。“楚王在哪儿?”

“请随我来。”丫鬟引着月儿来到那晚他们潜伏的大宅前,踏过埋葬着婉国城民的土地,进了大殿。

一身铠甲的楚菡坐在最上方的一张大桌前,缀着红缨的头盔放在桌上手边。左右两边分别排着二十来张小桌,每张小桌后坐着一个军官,有的是在昨晚喝酒时见过,有的却不曾见过。

看样子是在摆庆功宴。

楚菡看见门口的月儿,“来得正好,过来。”又回头对和身边侍候的士兵叫道:“上酒。”

月儿战战战兢兢地走到他身前。

他将士兵送上来的酒坛丢在她怀中,“去为这次战捷立下战功的将士们斟酒。”

她直逼着他深邃而无情的眼,“你要我给杀我亲叔叔的刽子手敬酒?”说罢将手中的酒坛往地上掷去,要这般羞辱她,她宁肯被他砍头。

人影一闪,他已从席中凌空翻出,接住即将落地的酒坛,平托在她面前,“去斟酒。”语气冷寒,不容有丝毫违拗。

月儿将手背在后面。撇开脸。“我做不到。”

“看来我们间地协议得改一改了。如果宣国城民。个个如你这般。这城。我们也得屠。”他高大地身影如一堵墙一般将她罩在阴影时。

月儿地脸瞬间变白。惊得后退两步。那晚地惨象历历在目。“不。你不可以。”

“斟酒!”他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她慢慢伸出手接过酒坛。沉重地走向那些军官。

在她转身地同时。他渡回自己地座位。

她木纳地将打开酒坛的开封,带着浓香的清亮液体注入第一个官军的酒碗中。整个过程,她都是颤抖着手完成这项工作,以为这些官军会对她怒目而视,或者动手动脚。

但她料错了,这些军官只是在酒满了之后,对她微一额首示谢。平和得让她怀疑他们是否有听到刚才她的那席话,是否知道她是宣国的公主。

他平静的看着她为他斟满最后一碗酒,眼角闪过一丝欣慰。率先端起酒碗,站起身,对席下一扬,“这第一碗酒,我先敬死去的亡灵。”声音悲壮而有力,说罢一饮而尽。

将碗送到她面前,注视着液体满出才对座下一举,“第二碗,我敬无辜的百姓。”同样一饮而尽。

他每一句话,都让月儿内心一震,如果抛开家仇国恨,他会不会是一个好的君王?在斟第三碗酒时,手已不再抖动,她以前坚持的原则开始模糊。

“第三碗,我敬大家。”扫视了一眼座下,再次一饮而尽。

座下同时起身,举杯。

“咚……咚……咚……”在众人刚刚落席,殿外传来一阵柔美却又激昂的鼓声。

刹时间,众多美貌舞娘锦绣花团般涌了进来,美人们散开。

孤君大步走了进来,走到楚菡席下,“得知楚王再次告捷,特意为众将军送上艳娘美舞,为这庆功宴添些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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