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春光乍泄(45)

周亦文长发半干，有几缕潮湿的碎发贴在颊边，一双勾人心魄的丹凤眼染上一层湿气，好看到令韩期窒息。

难怪这么久，原来还洗了头发。

注意力被周亦文用美色转移，韩期直愣愣盯着他看了好久才勉强冷静下来，“你先进来吧。”

美色误人这话是真的，韩期一看周亦文就觉得口干舌燥，杏眼眨巴眨巴半天都没敢看他一眼，结结巴巴问：“去，去睡觉？”

话一出口，韩期就被自己气得咬到了舌尖。

她这话怎么说得那么奇怪啊！她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啊！

自认为出了洋相，韩期没脸再看周亦文，埋着头进了房间，想到周亦文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说：“要不，你睡床我睡沙发？”

再或者，他们一起睡也行……

韩期不敢说，周亦文也不会往这方面想，搬了个椅子放在韩期床边坐下，“不用，你睡。”

所以这是打算坐在床边看着她睡？

韩期一时无话可说，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周亦文，还是犹犹豫豫躺了上去，因为不好意思面对周亦文，选择背对着他。

但是，她确实是睡不着。

她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哈尼，想起她和哈尼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以前觉得美好的画面在分别的时候能化作了刀刃刺痛心脏。

她强行闭着眼，最终翻了个身，面对周亦文说：“我真的睡不着，一闭眼就会想到哈尼。”

“哈尼离开以后会过得很好吧？它那么乖，去的肯定是天堂。”韩期伸手勾住周亦文的小手指，在柔和的月光下，杏眼闪着晶莹的光。

真的忍不住，她又想哭了。

“这些年哈尼一直养在我哥那，你也知道我哥是个工作狂早出晚归的，乔乔姐也总是在各个剧组连轴转不常回家，除了每天去打扫的家政阿姨，根本没人陪它。”

“我听说狗都很害怕寂寞的，可哈尼就这样寂寞了六年多。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我特别对不起哈尼。”

泪水糊了满脸，韩期哭着说：“要是早知道我给不了它陪伴，我就不该养它。”

“你不要这样想。”周亦文手一转，反握住韩期冰冷的手，暖意通过手心传达到韩期身上，“哈尼是幸福的，你不能一直陪伴它，但它能明确感受到你对它的爱意。”

韩期闷声说：“你又不是它，你怎么知道？”

“你也不是它，你怎么知道它不幸福？”

“每天独自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晃悠，换谁都不会幸福吧？”韩期被噎了一下，思考片刻，找到理由反驳。

“可它扑向你的时候是开心的，它很爱你，如果感受不到你的爱，它为什么选择继续爱你？”

韩期顺着周亦文的话去回忆和哈尼的每一次拥抱，兴奋的动作，发光的狗狗眼，无一不是在诉说着它的爱意。

不愧是哈尼最爱的男人，比谁都懂哈尼的心。

不过他的话确实安慰到了韩期，至少她愿意相信在每一个哈尼扑向她的瞬间，哈尼是爱她的。

“你说的对。”韩期再次闭上眼尝试入睡。

时间已经很晚了，韩期不想周亦文陪着她一直这么干耗着，哪怕睡不着也得装睡把周亦文哄出去。

身处黑暗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慢，而触感会变得尤其灵敏。

韩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能听到窗外的风声，能感受到周亦文的气息在慢慢向她靠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然后贴近了她的双唇。

这是她的，初吻。

这也是周亦文的初吻，他只会青涩地厮磨双唇，连嘴都没有张开。

周亦文可真行，明面上要推开她，私下里却夺她初吻。

韩期紧闭着双眼，尽量让自己去想写别的，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节奏，在周亦文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床单，生怕她一下没撑住暴露出来，这个吻就结束了。

可周亦文还是离开了她的唇，走出房门，随着关门声，韩期隐约听到周亦文说：“晚安。”

韩期睁眼，更没睡意了。

门外的罪魁祸首在一片漆黑中倚靠着墙壁，抬手轻抚下唇，懊恼地转身在墙壁上锤了一把，他不该这样的。

隔着一扇门，两人各自望着窗外的天空，许久才尝试入眠。

凌晨三点，韩期还是没有睡着，她想起她忘记给周亦文拿被子了。

上次周亦文留宿后，韩期怕还有此类事情发生，特意去前台要了被子放在衣柜里。结果过了这么久，早就被她的一堆衣服压在衣柜最下面了。

她爬起来在房间衣柜里翻找好久，终于找到了被子，抱出去给周亦文盖上。

在月色下看周亦文的脸会有一种别样的体会，近乎妖孽的五官在此时变得温柔起来，让韩期不禁想起刚才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