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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作精和大佬联姻后(3)

这时,花园传来脚步声。

程母笑容慈祥,旁边打扮精致的男生程梵勉强能认出是程安。

这么多年程安变化很大,在外人面前光彩夺目。而他与程安相比,就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被所有人嫌弃,甚至家里的女佣都可以任意欺负辱骂他。

有时候程安甚至会在阁楼门前对他炫耀自己有多么多么优秀,言语间对他百般嘲讽,说他只是个傻子,程母善良才会一直养着他。

这种言语攻击持续三年,后来程安订婚,便不在阁楼出现。

有时候程梵会反击,但更多的时候,是期望自己变聪明一些,能过正常的日子。

楼下的程母温柔地拍了拍程安的肩膀,替他整理围巾,好像在叮嘱什么。程安表情放松,随意抬头时恍惚间注意到阁楼窗户面前的人。他淡淡地笑了笑,眼底如同黑漆漆的夜色一般,是化不开嘲弄与轻蔑。

汽车引擎声响起,程安离开。而程母回头时,倏然间也触碰到程梵的视线。

程母的眼神似看到什么秽物,温和的眉眼当即皱了皱,急忙避开折回大厅。

这一刻,程梵的心脏入骨般疼痛。

他轻笑两声,随手拿起玉扇,掩着眉眼,缓缓抬起头。

他瘦得厉害,几乎脱相,但透过骨相和眉眼,不难看出优越出色的外貌。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很喜欢跳舞。

玉扇掉落,他靠窗倚坐,脑袋极力撑着,笑着笑着抬头逐渐哽咽。

冬天进入尾声,春天将至。

窗外居然飘起了小雪。

他早就被彻底抛弃。

抽泣声越来越大,程梵眼泪却掉不下来,仿佛已经耗尽。

他伸手感受着微弱的月亮光线,月色在指尖流窜,如同那消失的亲情,怎么抓也抓不住。

片刻,一朵厚重的云将月亮遮住,月色倏然消失。

他一怔。

慌忙伸手想去够,脚下的窗框位置带着不同寻常的湿滑,程梵整个人宛如断了线的木偶,失足从程家四楼坠落。

“砰”地一声巨响,一袭白色身影落在2027年初春的雪迹中,无人发现。

这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也是程梵的结束。

黑色跑车停在程家庭院外。

里面的人听见那声巨响,藏在幽暗的阴影中,缓缓笑了。

……

“程梵,该吃药了。”

“程梵?”

周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全身的坠落感渐渐平复。

程梵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眼眸。

程安捧着一碗药,神情带着些不自然,“你感冒很严重,输液一直不好,妈特意给你熬了中药,赶紧喝吧。”

这碗药在程安手中像是烫手的山芋,迫不及待想要让程梵接住。

程梵莫名盯着程安,忍着疼痛的脑袋,视线在房间内移动。

纯白色的房间舒适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鼠尾草气息,透着一股淡甜。

衣架上,挂着程梵的衣服,看样式应该是几年前的流行款。

刺眼的阳光晃得厉害,对面一整扇的落地窗剔透明亮,跟他阁楼中的窗户格格不入。

“你赶紧喝。”程安端了好久,忍不住抱怨,“沉死了。”

程梵没理会他,继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视线停留在墙壁上的挂钟时,他目光一滞。

2022年,1月,滨潭市。

他重生了。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时断时续,勉强能捋出大概的时间线。

面前的程安,穿着K大校服,而他的房间内并没有书桌校服等类似文具。

用药这么多年,死之前的他的记忆早已支离破碎。

对童年、对少年全然没有印象。

但可能因为重生的缘故,往事的碎片逐渐拼凑验证。

他恍惚记得,他当年中考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九中,但身体却莫名虚弱,高考前半年,被程母以照顾身体为由,退学在家里养病,安排私人老师补课。

随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程母安排给他补课的老师也就没再来过。

又是两年过去,也就是程安大三那年,他被关在阁楼,一直到他死。

看着目前的时间,应该是程安大二寒假。

也就是程梵19岁时。

时间线捋清后,程梵抬起眼睛,直勾勾盯着程安。

程安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急匆匆道:“快点喝,我都端好久了。”

程梵轻轻撩起眼帘,说了第一句话:“这是什么药?”

程安心虚地低垂着眼睛:“感冒药,妈妈亲手为你熬的。”

瓷白的杯子做工考究,润泽如玉,边沿刻着凤尾兰,摇曳生姿。

程母具体从什么时间因为迷信开始给他下药他并不清楚,但他记得他从18岁那年开始嗜睡,伴有精神不振记忆力衰退等症状,到20岁时,情绪恍惚异常,经常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