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你渺茫微光(91)

她眼神透出几分疲惫：“会很累的，那种累，不是提一件很重的东西，是喘不上气的那种，我不想让你也变得跟我一样。”

他有些恼怒：“余渺！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就是个摆设么？！”

她垂眼，不知道怎么直视他的眼睛。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离开那吧。”许敬泽说。

“原本我也打算最近就要走的。”

“走去哪儿？”

她顿住，“还不知道。”

“那就跟我走。”

余渺抬眼看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那天在包厢，我听里面的人叫你许老板，所以…你现在当老板了吗？做什么的呀？”

他声色平淡：“室内设计工作室。”

这几个字在余渺的记忆里还是很清晰。

“我想成立一个室内设计工作室，亲手设计我和余老板的家，永远跟我的余老板在一起。”

……

“待会儿带你去看看？”

余渺想了想说：“要不明天再去吧，你身上伤还没好，再休息一天，而且我要从那边离开，还有点需要收尾的事情，晚上还得去最后一趟。”

“行。”许敬泽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

“你干嘛？”

“回家啊。”

“你伤没好啊。”

“这点破伤还值得我在医院里躺着，回家躺不好么？”他理了下衣服，“等你那边的事处理完，明天给我打电话。”说到电话，他顿了一下，“我电话，你删了吧？重新记一下？”余渺划过短暂的一丝凝噎，“还是从前的那个号码吗？”

他点头：“嗯，没换。”

“那我能背得下来。”

许敬泽眸光闪烁，看了她一眼。

晚上，余渺到花漾跟于歆见了个面，几天前凌婉就事先跟她打了招呼，告诉于歆她和余渺最近都要离职，于歆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见了面简单寒暄几句，没做过多挽留。于歆纵然不想让两个人走，但去和留都是自愿的事，也没法勉强。

回了公寓，余渺和凌婉两个人收拾着各自的东西。

整理行李箱的功夫，余渺说：“凌婉，你打算去哪儿，想好了吗？”

“我想开个线上的小店，做服装。”

“挺好的，你有计划就好。”

“你呢？你要去哪？”

“我有去处，你不用担心。对了，芊芊她们…”

凌婉不经意地说：“她们以后也会走的，人各有命，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余渺轻轻笑了笑，“凌婉，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谢谢，我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害怕得要死，很多东西都是你告诉我的，让我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打住！我不走抒情路线，咱们都过得好就万事大吉。”

余渺还是很感激，在黑暗中生活的这三年多，给她帮助支撑的人，最想说谢谢的，一个是凌婉，一个是路彬。

其实还有个别不知名的好心人给过她关心，她记得有一个人也是在花漾里跟她说，像你这样年纪的女孩，还是回去好好上学吧。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余渺发觉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无论是人，还是某个地方。狼窝里可能是一群恶狼，也可能藏着正义的烈犬。

第二天上午，余渺给许敬泽打过电话，许敬泽开车把她接到了住处。

下车，余渺朝面前的楼房望了望，问他说：“学校的那个公寓，现在不住了吗？”

“嗯，那边离工作室太远，这是新家。”

许敬泽把她的行李箱从车上拿下来，“你在这等我，我把行李箱送上楼，下来直接去工作室。”

“嗯。”

很快的功夫，余渺跟着许敬泽来到了工作室。

门口那处显眼的J.M标志，惹得余渺心头一酸。进门，宽敞干净，室内整体是偏冷淡风的简约灰调，个别处有些艺术气息的小设计，使整个风格简约又不单调。

一路走进许敬泽的办公室，余渺进门，向屋里的四周打量着，“这就是你的办公室吗？”

他应一声。

余渺走到落地窗前，朝外望去，视角一片广阔。许敬泽走到她旁边，视线看着前方，沉声说：“怎么样？我这工作室入得了你的眼吗？要不要来工作？”

余渺偏头看着他，“我…能来工作吗？我怕我没有那么好的能力。”

他转头勾起嘴角一笑：“或许你可以尝试被我潜。”

余渺看着他那股没正形的笑，仿佛他还是那个十几岁喜欢捉弄人的少年，那张脸，就像在昨天。

“别闹了，我是真的担心我做不好，毕竟我跟你学的专业还是有差别的。”

“美术基础都一样，总有你能做好的。”顿了顿，他说：“但是现在有一个比这更重要的问题。”